“喂,小子,你不是很想成为英雄吗?”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你将会拯救整个国家。”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带着我们的记忆,活下去。”
“直到,彻底终结天启。”
文品的脑海里有人在低低絮语。
他一阵恍惚,突如其来的探照灯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高高的尖塔吹拂着阴冷的晚风。
街道上逐渐挤满了租界警察和出来围观的人群,路过的马车、汽车将道路给堵得水泄不通。
他大概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疯狂的事情:
租界警察拿着大喇叭朝他呼喊,街道上空悬挂的警报器也喧闹不堪,而他却宛如活靶子一样站在塔顶上。
文品看到那些围观的人群发现了老板,正在大呼小叫。
他生怕那怪老头被租界警察发现,咬了咬牙,突然拔出了枪,指着领头的缉捕队长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打死你们的队长,还是你们先开枪弄死我!”
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文品给吸引了过去。
一些带着照相机的租界记者比香港记者跑得还快,他们站在马车顶上,“咔咔咔”地按动快门。
“乖乖,你妈的大新闻啊,我得赶紧拍下来!末路狂徒袭击洋警官,报纸一定会大卖!”
“蠢才,这名字能吸引人吗?”记者用力一拍摄影师的脑门,“应该叫‘红莲之鬼反抗洋人统治’!”
“这标题听着更傻了……”
租界警察的缉捕队长恼怒地看着塔楼上的文品,他悄声对身旁的部下说:“叫狙击手做好准备。”
“明白了,安德烈警官。”
文品也并非傻子,他躲藏在塔尖之后,作为掩护,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真正的凶犯。
“喂,你们到底能不能干掉我,废物们?”他这次改用了弗拉维亚语,“你们大张旗鼓,就是让租界的民众看到你们的无能?”
帝国警察的狙击手飞快地跑上教堂顶层的窗台。
原本无人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沸沸扬扬,有许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此处。
兴许是平日的生活太过无聊,租界太过太平,以至于总想找些刺激的事情。
文品瞅了瞅老板,他已经成功逃到对面的公共租界去了。
闹这么大,也是时候撤退了。
文品暗暗驱使黑尘,打算就此原地消失。
“喂!红莲之鬼先生,能不能发表一下对北帝国租界的看法?”
文品一愣,发现一个记者踩在马车顶上,拿着大喇叭冲塔顶上喊话。
街道的夏人居民大声欢呼,都在高呼着“红莲之鬼”四个字,即便是秋娘的演唱会,也不如这群饱受殖民之苦的夏人群众呼声热烈。
那阵势宛如起义前夕的游行,人们挥舞拳头,霎时间把租界警察淹没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什么“红莲之鬼”啊,乱七八糟的。我这是被人当成了“林登万式”的大人物?
妈的,我只是掩护老板逃命啊,至于吗……
不远处教堂塔顶上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狙击手透过瞄准镜,准星已经瞄准了文品的脑袋。
“好机会。”狙击手心道。
趁着文品分神,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扣下扳机。
忽然,一只红眼的乌鸦挡住了他的瞄准镜,“叽叽喳喳”地乱叫,狙击手顿时大骂,把乌鸦赶跑。
可当他再次看向镜片的时候,却发现,塔楼上的文品消失了。
他焦急地四处搜寻着,可是目力所及之处,到处也找不到那戴着赤鬼傩面的身影。
只有那一大群恼人的乌鸦从天际飞过。
“妈的,都是那群死鸟,凶犯跑了!”
文品自马戏团舞台的暗影中走出,他精疲力竭地坐倒在空旷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