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麻龙,还真就备了酒菜。见得三人进门,麻龙还主动上前去迎接。
“坐,都坐。”麻龙招呼着。
三人落座,沈黑子满脸笑意,刘闼子闷哼哼的,邓钟有些谨小慎微,还有一些尴尬。
倒也不至于各怀鬼胎,落座之后,麻龙也不多言,直接抬起酒杯,说道:“兄弟们,且饮此杯。”
“喝,陛下的酒,一定要一饮而尽。”沈黑子高兴不已,也起身左右招呼。
一饮而尽了,酒杯放下,邓钟想主动开口说句什么,但还没有组织到合适的语言,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说多谢陛下不杀之恩?不妥当,反而显得皇帝麻龙有问题。
说我邓钟真的不是奸细?也不妥当,甚至没有必要。既已如此,就不存在这些事情了。
还有一点,邓钟此时心中也还有气,虽然他不敢表现出来,但是生死一遭的气,肯定还是有的。
这种情况下,本也应该是麻龙先说点什么比较好,说点兄弟情义之类的。
沈黑子也如此认为,应该是麻龙先说点什么,所以一饮而尽之后,便看向了麻龙。
麻龙饮完酒,站了起来,倒也真是要说点什么的样子,然后再见他走下了座位。
沈黑子一直看着麻龙,面带微笑。
却是忽然,沈黑子笑容一止,只见皇帝麻龙后退了几步,手中一个酒杯往地下一摔。
不好!
当真不好!
酒杯碎裂之声一过,左右门房大开,偏厅与回廊之中,冲出来一大堆手持利刃之人。
沈黑子呆住了。
邓钟也呆住了。
刘闼子也呆住了。
邓钟反应最快,翻身往后,就欲夺门而出。
刘闼子反应也快,转身就去追要逃跑的邓钟。
沈黑子才反应过来,开口大喊:“陛下,不可啊!”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又退后了几步,被许多人挡在了身后。
“陛下,快住手!”
周遭冲进来的汉子们,已然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他们从最开始接到的命令就是冲出来,立马杀了邓钟。此时这些人哪里还管得这么多,冲进来,寻着邓钟就去。
打斗已起,邓钟就算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再夺门而出了,哪怕他夺了这个门能出去,也走不出这座皇宫。
刀兵已来,邓钟连连闪躲,却也架不住周遭皆是,已然连连中刀,却未倒地,而是手中握着一柄刀的锋刃,想把这柄刀夺过来反抗。
却听邓钟口中,还有大喊:“老沈,你也害我,连你也害我,还说什么兄弟情义!”
沈黑子视线之中已然看不到皇帝了,唯有快速转身,想冲进人群里救邓钟。
沈黑子一边扒拉着人群,一边大喊:“钟哥,我没有想害你啊!”
“老沈,你不得好死!”
沈黑子依旧在奋力扒拉着人群,口中怒骂:“让开,让开,住手,都住手!”
待得沈黑子终于扒开最后一个人,看到了人群中的邓钟之时,邓钟已然满身鲜血躺倒在地。
唯有眼睛瞪得直直,嘴巴张得大大,眼神方向,正对沈黑子,口中还有痛哭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老沈,你不得好死!”
沈黑子在这一刻,陡然间泪眼喷涌而出,一把冲到跟前,把邓钟抱在怀中,口中还不断解释:“钟哥,我真没有想害你,我真没有想害你,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啊……”
“老沈……老沈……老……”
邓钟一边叫着,一边慢慢虚脱无力,然后死了。
刘闼子不管那么多,见得邓钟已然死得透透,左右一挥:“都退了去。”
众多汉子从哪个门进来的,又从哪个门走出去。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沈黑子看到了之前躲在人群之后的皇帝麻龙。
麻龙指着沈黑子怀中的邓钟,歇斯底里喊道:“他是奸细,他就是奸细!”
“大哥,他不是奸细。到底是何人说他是奸细,你让他出来,出来与我对峙!”沈黑子也喊得歇斯底里。
“老沈,黑子,你为什么就不信朕呢?朕是天子,朕岂能不知道这些?朕是有证据的,朕又岂能冤枉好人?”麻龙回答着,手在空中不断挥舞。
“大哥,那我是不是奸细?邓钟是奸细,是否我也是奸细?”沈黑子问了这么一句话。
“当初朕也怀疑过你,要杀狄咏,你不支持,平常里又是你与狄咏关系最好。滦州城二十万兵马,狄咏最后竟然还能毫发无损逃走,有没有人帮他?有没有人在之前就与他通风报信了?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提前做了准备?当时他在大街之上连长枪都拿在了手,纵马狂奔。是谁能知道咱们密谋之事?他狄咏又是如何知道那个时候朕要杀他?”麻龙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