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一边狼吞虎咽,还一边面带笑意抬头去看甘奇,笑意里多少有点不屑之感,就好像在说,有种你甘道坚就别怂。
酒菜吃得差不多了。
甘奇开口问道:“潘掌柜,酒菜如何?”
潘国点了点头:“倒也不错,就是比我家酒楼差了一些。”
此时的潘国,多少有点扬眉吐气的味道。
甘奇也点着头:“嗯,酒足饭饱了。今日我衙门里备了一些新刑具,你这屁股是打不得了,试一试夹手指如何?”
“什么?”潘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甘奇已然在喊:“来人啊,上拶子,夹手指!”
潘国愣住了,这反转也太快了,刚才潘国狼吞虎咽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吃饱喝足可以回家了,哪里想到竟然还要吃大刑?
军汉上前,又是一番如狼似虎,按压的按压,抓手的抓手,掰手指的掰手指,拉刑具的拉刑具。
“甘奇,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啊……屈打成招啊……”潘国,哭了。
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刚才还想得美美的,吃饱喝足了,好回家养伤。
转头来,只有一声:“啊……快快放开我!”
“使劲,使劲夹!”甘奇大声喊道,头又偏到了一边,不忍直视,不忍目睹。让心地善良的人来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为难人,甘奇唯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身负皇差,无可奈何。
“救命啊……屈打成招啦,屈打成招啊!!!”
甘奇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只见潘国忽然瘫软落地,人已疼晕了过去。
“罢了罢了,带回牢房里去,给口水喝……”甘奇挥着手。
第三日大早,甘奇看着这些刑具,有些为难,为难着开口:“带人犯!”
人犯带到。
威武!
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都问了第三遍了,还问堂下何人。
“草民潘国,拜见甘主事。”潘国一脸的生无可恋。
甘奇依旧心地善良:“酒菜伺候。”
今日酒菜,比昨日更好,不仅有鱼肉,还有鸡鸭,甘奇还开口:“潘掌柜昨日说的话语,本官放在心中了,昨日怠慢,今日特地派人前往樊楼买回来的酒菜,想来不必你潘家酒楼的差了。”
趴在地上的潘国,抬头看了看甘奇,低头摇了摇,长长叹了一口气。
酒菜上来了,樊楼的无疑,潘国看着面前的酒菜,又抬头看了看甘奇,还转头去看了看大堂角落处的刑具,立枷,老虎凳,绳吊,竹签,坠石……一旁还站着两个老狱卒。
生无可恋的潘国,并没有动手去吃酒菜,而是又叹了一口气,抬头问道:“甘主事,不知你到底要我招供什么事情?”
甘奇摇摇头:“我可没有要你招供什么,可真不是要屈打成招,潘掌柜误会了。”
潘国开口:“甘主事,就算我潘国主动招供的,行吗?”
“这个……啧啧……如此,也不是不可。”甘奇很是为难。
“那我该招点什么呢?”潘国看了一眼酒菜,开口问道。
“嗯……比如什么谏议大夫员外郎之类的事情,说来听听。”甘奇稍微提示了一下。
“这个……”这个实在招不得,潘国明白。
甘奇见得潘国犹豫,开口怒喝:“来人呐,喂潘掌柜吃酒。吃完酒,好干活。”
此语一出,潘国连忙抬起血肉模糊的双手,在空中不断摆动:“我不吃,我不吃酒……我招……”
甘奇表示很满意,这是心态崩了,还是富贵人好拿捏,来个浑汉就不一定这么好摆弄了,甘奇也有预料,今日潘国心态差不多也该崩了。
“好好招,蔡主事记录好,与他签字画押。之后好好让潘掌柜吃顿酒,热汤擦洗一番,请个郎中瞧瞧伤,安排一处上好的厢房,不可怠慢,过几日潘掌柜出去了,还要做买卖交税的。”甘奇待人,一向不错。
潘国已然泪流满面,招,不招,招,不招……
甘奇话语已然在问:“谏议大夫祝振,在潘家酒楼有多少股份?一年收你多少钱?曾为你做了哪些不法之事?如实道来,否则酒肉伺候。”
潘国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一把眼泪,终于还是开口了:“草民与祝振,自小本是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