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正在布施,或者平价售卖日用品的商铺,有背着医箱满街奔走,疲惫不堪的医师。
孔寒安指了指他们,对乔道陵道:“我对你的指点与提拔,远不如他们值得你记住。”
“你日后为官一方,要时刻牢记的是他们的身影,有了这样的人,你治下才不会乱,如果你成为这样的人,这座城,就会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乔道陵恭谨应诺。
孟愈在车架前笑了起来。
孔老弟,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被孔圣外放任职,除了他才气最强,需要替孔圣护卫之外,还有一点。
他与孔圣有一些思想上的差异。
孔圣主张尊君,强调身份地位与礼数,他却主张“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孔寒安这席话,深得他的心。
没想到,没能触动这小子,反而被他触动了。
孟愈笑着摇了摇头,拧了一下牛尾巴,牛车加速,冲天的才气轻缓的分开了阻碍,很快甩掉了人群,最后停在了衙门口。
“出来个人!”
孟愈生若炸雷,很快,有一个文士快步走了出来。
“不才南郡主事张选,拜见圣人。”
孟愈摇了摇头:“不是圣人,但或许会是圣人,老师让我送他来解决瘟疫。”
“孟老哥,严肃的场合,就别捧我了。”
孔寒安苦笑的下了车,乔道陵谨守规矩,站在孔寒安身后。
张选瞧着孔寒安愣了愣,有些狐疑的看向孟愈。
实在是孔寒安和孟愈两人神情气质太像,而且孔寒安也太年轻了。
你孟愈是儒门首席,但也不能这么抬自家亲戚吧?
孟愈知道他在想什么,牛鞭敲了敲他的脑袋。
“别乱想,他是孔圣的侄儿,去安排一下,找个染了疫的病人来试试便知。”
如果说要试一试,那便还好,宛城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病人。
张选二话不说,回头便是一个吆喝,很快,府衙里奔走出两个衙役,往街上去了。
张选又躬身道。
“请圣人移驾入堂。”
孔寒安连连摆手:“当不得当不得,我真当不得圣人。”
孟愈的牛鞭又敲到了孔寒安的头上。
“别自作多情,他请的是牛车,不是你。”
言罢,回头上了车,此时衙门大开,也不知道孟愈怎么操作的,木制牛车一阵咔咔响,收缩了不少,竟然还真让他开了进去。
孔寒安顶着尴尬,对张选拱了拱手。
“张主事,小子才疏礼薄,万望勿怪。”
张选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倒是在下有一个问题,还望孔先生赐教。”
孔寒安道:“主簿有何疑问?”
张选左右看了看,小意的凑到了孔寒安身前,十分自来熟的勾搭着孔寒安的肩膀,憋着声音呐呐问道。
“孔先生,那个……孟先生和令尊令堂,关系如何,可熟悉?”
孔寒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瞬明白了,心头火起。
正要发火,又看到张选贼眉鼠眼的样子,一双无辜的眼睛对他眨了眨。
孔寒安瞬间明了,不禁笑了起来。
虽然这个玩笑有些无礼,但这是为他化解方才的尴尬的。
这张主簿,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