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收回了压在曹琛腕上的手,呵呵笑道:“你怎么跟你们那王将军一个样,动不动就要下跪。”
“那就不跪,那就不跪。”
曹琛嘴上应着,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嘴笨,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这下没有可“直”的东西了,他便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是不必归的,只是人们习惯如此而已,换种通俗的说法,很多不跪办不成的事情,跪了也一定是办不成的。
两人之间也算有缘,曹琛此前算是帮了叶枯一回,他本以为有这一层关系在,这遭来求叶枯出手救自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只是没想到朱统领口中的危险来的这么快,这叶枯已是救了自己一命,先前那点恩情是全还上了。
准确的说,不但是还上了,真要算起来,他现在反倒还欠着叶枯一份人情,以曹琛的性子,他断是开不了这个口。
曹琛也从没想过朱全或是叶枯会骗自己,这两人都是修士,断是没有对自己说谎的动机的,若是两人想对他不利,直接了当地动手便是,至于说要骗取他的好感就更是笑话,他是一个四五十的老男人,又不是一个二八芳华倾国倾城的姑娘。
“您点的菜来喽~”
雅座里顿时静了下来,正当这个时候,那店小二推开了门,端了数盘鲜菜小炒上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味蕾大开。
这小二哥倒也伶俐,见曹琛这么干站着,虽不知道这两位客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也圆场道:“不好意思,让这位客官等得急了,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这做菜就更得讲究,您先坐下尝尝我们店里的手艺,再想怎么骂我也不迟。”
叶枯瞥了这小二一眼,他这么一说,倒把曹琛说的是急着吃饭催着上菜才会站起了身来,这话里的一削一带,倒也有些意思。
“就是,这么着急干什么,好菜可不就得要花大工夫么。”叶枯指了指曹琛身下的椅子,也乐得顺手推舟。
“对嘛,这几道菜可都是我们主厨的拿手,两位可得赏脸,趁热多吃一些。”
小二哥嘻嘻笑着将那壶酒放在叶枯一侧,他算是开出来了,这两人隐隐是以这位年纪轻些的公子为主,“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慢用。”说着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叶枯抬指在桌上轻叩了一记,清冽的酒水从壶中飞出,分做两道,落入两人的酒杯之中,“说说看,宁安军中怎么个不安全法你又是被谁盯上了我倒是好奇的很。”
曹琛早已是重新坐了下来,听叶枯如此问,心中那点顾虑便全消了,“相信叶兄弟你也听朱统领说过了,宁安军中出了内奸,这一回的夜练,若不是陆将军和陆统领及时赶到,后果是不堪设想。”
叶枯“嗯”了一声,夹了几筷子菜,还真觉得这家店味道不错,怪不得能在城西占据一席之地。
“其实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卷入你们修士的那个世界里多半是尸骨无存,但是有时候,有些事,不是说躲就能躲得开,躲得起的。”曹琛喝了一口酒,他本想说比如在林中撞见叶枯的事情,但又觉得再提未免太过矫情,便就此打住,接着道:“是什么人盯上了我,军中又怎么会不安全,不怕你笑话,要我自己想,我是想个一百年,抠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是朱统领告诉我,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会有性命之忧,大抵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儿,至于盯上我的是谁,这个连朱统领也不知道。”他本是不想提的,结果却绕不开。
曹琛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知道的全给告诉了叶枯,到底是关乎自己的生死,一鼓作气地说完,他心里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一下子空了许多。
叶枯见他不像是在编谎话的样子,心想:“宁安军中的形势竟严峻到了这个地步,朱全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是他不信任王眉是了,他是紫塞为妖族一事派下的特使,在宁安,自然是谁都信不过的。”
昨夜,在军营中见到的井井有条仍是历历在目,现在想来,大多数官兵都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生了这么多的变故,都被蒙在鼓里,都是按着平常操练好的,按部就班地去做。
古叶与古木的人马虽是到了军中,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修真门派定不会受军方的差遣,雪中送炭是不用想了,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得烧高香了。
人马既到,叶枯想了想,这么几天过去,离那告示上约定的时日也是近了,古之四脉要出发入曲屏寻宝,军方明面上不参与,可暗地里呢王眉早把这事报与了钧天府知晓。
“你就这么相信朱全”叶枯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了句,又招呼道:“别光顾着说了,吃菜吃菜,得趁热,听那小二说,若是凉了,这味道可就要次上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