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埋下头,像是在逗一只猫,道:“是,是,不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一头撞在这门上的”
好像是叶枯挤占了地方,小丫头只把头埋得更深,却不说话了。
就在这一时半晌的功夫,那刘少也是个有点脑子的人,像他这种纨绔少爷别的不行眼力劲却也没那么差,见叶枯从那头号雅间中走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之人,抱拳一礼,先报了自家姓名,言语中并无倨傲之意,又道:“阁下是”
“我姓叶,你不妨想想,北域有几家姓叶。”叶枯呵呵笑道,“这小丫头是我让喊过来的人,你这样又打又骂,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刘家少爷正疑惑北域到底有几个叶家,他只把叶枯往高处想,可碍于自身家世眼界有限,一时倒也想不到北王府那边去,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心道自己来虹仙楼是来喝花酒找乐子,可不是来树仇家的,只笑道:“原来是叶兄。要早知道这丫头是你要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不会这么做,这样,叶兄今天在这里花的银子,全算在我身上,权当赔礼,兄弟你意下如何”
叶枯方才在屋里听这人的口气,还以为他是个飞扬跋扈之人,还以为他为了在青楼的姑娘面前撑脸面,非要跟自己干上一架不可,却没想到这位刘家的花花大少爷脑子竟还不坏,会对他这么客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家少爷把姿态放的这么低,叶枯心头虽然觉得好笑,却也不好再计较什么。
就在这时,那老鸨子才带了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这老女人倒是会审时度势,早不来玩不来,偏偏是在叶枯与刘家少爷都谈妥了才到,要让她夹在两人中间,那可真是为难。
那老鸨先是点头哈腰地给叶枯和刘家少爷赔了礼,说着自家怎么怎么该死,立马又冲到绿绮身边,揪着她的脸骂道:“小楠年纪轻没个眼力,许多事都不懂,你这么大个人也不懂事吗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这绿绮毕竟已是出落得亭亭有致,而那小丫头却还要养上好几年,她本来是想拿那名叫小楠的小丫头开刀,给刘家少爷一个台阶下,却没想到叶枯对那小丫头如此重视,竟是直接抱在了怀里,心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这才马上又调转了枪头。
老鸨子这一拧一扭可不是做戏,手上的力道可是不小,绿绮不敢反抗,脸上吃痛,连连讨饶。
“都知道错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给刘公子道歉”老鸨子骂着就松开了手,推了绿绮一把。
只可惜绿绮虽然自幼在青楼中长大,浅尝了世态炎凉,也顺理成章地爱上了银钱,但真要用在自己身上时却又差了火候,不明白老鸨子的“良苦用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她既不敢恨这老鸨子,也不敢恨何这刘家少爷与叶枯,只好是把这恨意落在了刘家少爷身旁的胭胭和叶枯怀里的小楠身上。
都是下贱出身,凭什么你就能站在别人身边昂着头,我就得卑躬屈膝地为了不是我造成的过错而道歉
只可惜她有心去恨却没胆去做,最终还是不得不低着头情真意切地道声对不起,那刘家少爷对她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碍于在叶枯面前,与一个女子计较未免显得他太不大度,挥了挥手,让她赶紧滚开开。
刘家少爷早就后悔了,一是把人踢得磕出了血,二是自己这无心一脚把那小丫头踹到了叶枯的房门上,惹出了这么一尊大佛来,若不是这老鸨子还算机灵,今天他这颜面非得去几分不可。
虽然知道自己家豢养的恶奴武夫都在外面侯着,自己只需一个招呼,便可一拥而上,可不知怎么的,他只觉得不能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就与叶枯动手。
刘家少爷向叶枯抱了抱拳,这才带着那位名叫胭胭的姑娘下了楼去,他带个把姑娘出楼过夜本是常有的事,不足以为奇,只需补上大把银子,虹仙楼当然也是乐意。
叶枯只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将方才那几人的神情动作细细回味了一番,所谓红尘炼道心,大多修士都是先修真气,待真气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才着手提升心境,这种方法本是无可无不可,只是修为高了,红尘中的许多事情自然就见不到,悟不透了而已。
那位名叫绿绮的姑娘眼中恨意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只可惜这姑娘的一颗心脏了一半,这种人在这世道间最是难处,更可惜的是她还偏偏以为自己那颗心全都脏了。
“你过来一趟。”叶枯叫住了那老鸨子,“进屋里来,跟你商量个事儿。”
“公子真是会说笑,什么商量不商量,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那老鸨子心里正为解决了一件事而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年老妈妈的眼光果然是不差,没见刘家少爷都对这位叶公子礼让三分么,今天非得把这位小爷伺候好了不可。
“进来把门带上。”叶枯到了屋内,把怀里的小楠放到床上,吩咐道。
那老鸨子自是连声称好,关了门转过身子,屋里算上她自己在内有五个人,她一眼就看见苏清清正趴在桌上,人事不省,心中暗道:“这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不见,清清就成这幅模样了”
叶枯指着璃渃,向那老鸨子说道:“你仔细看看,她是谁”
老鸨子顺着叶枯所指的方向看去,惊道:“啊,是你这……”她本想骂出口,却一下想到了璃渃是叶枯带来的,立刻改了口,“我之前就觉得眼熟,原来真就是璃渃嘛,叶公子,您的意思……”
叶枯向璃渃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旁边来,笑道:“当然是帮她赎身了,哦,还有这个和这个”说着指了指苏清清和蜷在床上,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这边的小楠,“一起赎出去,都是你一句话的事,该不难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