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入手,一片冰凉。
这一截树枝乍看只如寻常,深褐近墨,但细细看起其中竟有数缕薄如细丝的暗红,这丝丝缕缕的暗红太淡,让人只以为是错觉,当叶枯再看时,切又不是这般模样了。
枯枝不过一尺有余,通体乌黑,不像是树上剪落,更像是以某种金属打磨而成,有些寻常纹理,是自然与岁月的痕迹,称不上玄妙。
叶枯以一缕神识祭入其中,只觉神识穿梭无碍,往来自如,不闻异响,不见异动。
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用从那小眼睛身上摸来的一块灵石借来此物,可怎么看这一截枯枝都没有那般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的能耐。
“师兄抱歉,我没注意看路。”似是为了印证叶枯心中所想,当他执着树枝来到路中央时,正巧有一位小妹差点就撞到他身上,连声道歉。
这一下气的他差点把手中的树枝摔在地上,
叶枯好一阵无语,付的灵石还再其次,只是谁上了当受了骗心情都不会好,那小眼睛男弟子不知道从哪座山峰上见到一截枯枝,竟是把他都蒙了去。
“最怕一个贪字啊。”叶枯心中感叹,若不是以为这一截枯枝有些门道,他又怎么会做出拿灵石换树枝这等荒唐的事情来。
拿着枯枝,一下一下地敲在手心上,浑然把这一截无论么算都是他亏了的枯枝当做了一柄折扇,只是敲不出庄墨那等落拓倜傥的劲,倒像是穷腐卖酸的书生在为即将到来的无病呻吟蓄势。
出了阁门,果真见得有几双眼睛藏在暗处盯着传经阁的大门,其中一道眼神让他有些熟悉,正与那日飞扬跋扈的汤怜一模一样。
人在暗处,叶枯却仍是能“见”,却是因为这些人所在的都是自以为的暗处,阁外入林两百步有一个,迎对面那座有些远地山头上有一个,还有几位叶枯就懒得一一去寻了。
叶枯找到了汤怜的位置,心道:“也罢,便了结这件事,也让这汤怜吃点苦头,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算是行一回善,教她做人。”
这位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亏的大小姐站在一处不显眼但也不难找的位置,看似在跟身前的一位师姐聊天,可这两人都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看向经阁大门,在叶枯眼中难免有些好笑。
“我也曾像她们这般过吗”叶枯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一句话,只是当他都走到两人跟前了,却见她们仍是装作在聊天的模样,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一般。
叶枯心中惊疑,又进了两步,自认为是堵住了两人所有望向阁门的视线,却见两女仍是那般模样,偶然抬起的头,眸中竟也没有自己的身影!
大白天的,是见了鬼不成
就算是真有,叶枯也做江荔一般给擒了。
“嗒”
枯枝打在手掌上,经岁月打磨出的颗颗粗糙磨在掌指之间,叶枯将这一截乌黑的树枝在手中掂了掂,按下心事径自走开了。
叶枯依稀听见身后人语,是那位正铆足了劲头要报一掌之仇的汤怜。
“咦,师姐,刚才是不是有个人在那儿晃了晃”
那位与汤怜假装聊天师姐是修出了真气的人物,也是汤长老座下弟子,她方才也恍惚见了人影,看那大致轮廓形貌还与师傅这位孙女索要寻的人相差不多,但却也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一眨眼的瞬间就不见了影迹。
许是因为不想在汤怜面前失了师姐的威仪,又或许是本就不太赞成汤怜这般不懂事的蛮横行径,这位师姐茫然地摇了摇头,只说没有。
叶枯寻到了刚才与那位小眼睛男弟子约好的地方,这位面相有些猥琐的师兄背靠着一棵古树坐在地上,那两道像是挤出来的眼缝里还有两只墨似的珠子在打转,见人如约而至,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巴掌拍在叶枯肩头,顺手把叶枯手中的枯枝也夺了过去。
“怎么样,好用吧”师兄眼睛虽小,是睁不开也似,却总爱挤眉弄眼,为他自个说的话造些势。
叶枯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太好用。”
小眼睛师兄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可那笑意中总有些不相信,表面上却将手中的乌黑枯枝舞地虎虎生风,哈哈笑道:“师兄怎么会骗你,以后若是还有用到师兄的地方,尽管开口,情谊价,一次还是一块灵石。”
“不用以后,便在今日。”叶枯盯着那枯枝上下间带出的黑风,缓缓说道,“只是现在没带灵石在身上,等我回峰上一趟,取来予你。”
小眼睛师兄眼中有难以置信,他起初还以为叶枯是在说反话,不然何必将那“太”字咬的那么重,现在却只见到这位那日在传经阁中赏了汤怜一巴掌的师弟踩云负天,飒然而去。
“我的娘。叶枯师弟看起来也不像个不守诺的人,还是把这枯枝放在这里,等他来取就好了。”小眼睛师兄像是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随手丢下了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