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两位殿下先去打猎吧。”沈楼收回手,示意太子和封重先行。闲池秋猎不是普通的打猎玩耍,是所有世家子弟的较量,比他们沈家兄妹闹别扭重要得多。
太子点了点头,“秋庭是孩子心性,你莫与她计较。”
“是。”沈楼低头应下。
林信给封重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笨鸟先飞。
钟无墨追了很远,才追上一路狂奔的沈楹楹。
“你跑来做什么?”沈楹楹捂着眼睛哭,从指缝里偷瞄钟无墨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人,他的哥哥,丝毫没有过来哄她的意思,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兄长,让我来的。”钟无墨实话实说。
沈楹楹松开手,瞪他一眼,“你哥让你来你就来啊,你哥打你巴掌你是不是也不还手?”
无辜被骂的钟无墨毫无波澜,默不作声地听着沈楹楹叨咕。“我的箭法他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说过我,呜呜……”
钟无墨不善言辞,沉默半晌憋出来一句,“本来就是你不对。”
“你还说!”沈楹楹恼羞成怒,狠狠推了钟无墨一把,直接把人给推到了一丈开外,撞断了一根插在地上的皇旗。
“什么人?”随着一声低喝,铺天盖地的剑光横扫而来。
钟无墨单手拍在地上,就地翻身,拉着沈楹楹极速后退。
“大胆,谁敢出剑!”沈楹楹伸手摸背后的桑弧弓,摸了个空。出来打猎,她为了多得猎物,没带灵剑,只背了大弓。如今扔了弓,可谓是手无寸铁。
持剑者穿了一身皇家侍卫的装束,听到沈楹楹开口也没有停手,“擅闯皇帐者,格杀勿论!”
锋利的剑芒,眼看就要戳到沈楹楹的眼睛上,她只得随手拔下一根皇旗,运转灵力抗下这一击。
“咔!”竹质的旗杆根本扛不住灵剑的剑气,只略略阻拦了一下攻势,钟无墨拔剑,从地上横扫过来。两人战成一团,皆用上了鹿璃,刀光剑影招招致命,钟无墨明显处于下风。
“你这是什么烂招啊!”沈楹楹急道,眼瞧着那侍卫的剑就要刺中钟无墨的胸口,只得大喊,“哥!救命!”
“嗡——”虞渊落日剑的剑光,宛如九天长虹,自下而上,稳稳地挑开了两人的剑。沈楼回剑,顺手将背上的桑弧弓扔给妹妹。
林信的小剑不好飞,一路跑着过来,看到那持剑的皇家侍卫,不由得眸色微暗。是位老熟人,未来的金吾卫大统领——周亢。
“此处乃皇帐,尔等退避。”周亢横剑于前,因着对沈楼有所忌惮没有再出招,但依旧杀意浓重。
在附近打猎的几名世家子弟,听到声响也跑过来看热闹,其中就有那爱说话的望亭侯次子罗展:“呦,周亢,得了武状元了不起啊,都敢对玄国公世子出剑了?”
“他是谁呀?”
“千户之子,今年秋闱的新科状元。”罗展嗤笑,作为列侯之子,那些个千户、万户在他眼里都是下人。自家父亲越是夸奖这个周亢,他就越是瞧不起。
林信斜瞥一眼罗展,就算他不断这人的手掌,迟早也得被别人砍了,实在是欠教训。
“怎么回事?”皇帝封卓奕从帐中走出来,瞧见外面聚集了一堆少年人,便问起来。得知是沈家兄妹闹别扭,误入此地,元朔帝哈哈一笑,“朕当多大点事,都打猎去,得不到好名次,看你们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并不计较众人随意闯进皇帐禁区的事,世家子弟们笑着散开了,周亢重新站到守值的行列里,宛如雕像。
“舍妹无状,惊扰了圣上。”沈楼没有走,拉着沈楹楹给皇帝赔礼。
“你这小子,总是这般客气。”封卓奕嘴上这么说,面上却甚是满意,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打猎,转头冲林信招招手。
沈楼看了林信一眼,拉着妹妹和钟无墨离开。
“玄国公世子,堪为世家楷模,你与他交好,有什么不会的尽可问他。”皇帝看着沈楼劲松修竹一般的背影,意味深长道。
林信垂眸,“臣与沈世子相处不过月余,算不得交好。”
封卓奕微怔,没料到林信是这个态度,“那你,总得有个玩伴。”
“臣有六皇子。”林信抬头,坦荡地说。他与封重从小一起长大,朱星离尚在人间,好端端的不可能兄弟反目。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信,转身往观猎高台走去。林信便寸步不离地跟上,他是侯爷,不属于世家子弟的范畴,并不需要下场围猎。
从清晨到黄昏,山林间充斥着年轻人们的欢笑呼喝,太阳西沉之时,所有人满载而归。
闲池围猎,第一天比猎物,第二天比剑术。
所有的猎物按照各自的名牌堆叠在一起,由金吾卫上前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