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年揉了揉额角。
家中女儿太聪明,当爹的一点儿松懈都不能有,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便被骗得团团转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只再转念想到方才唐筠瑶的那番话,脸上便漾起了杀意。
不管他的女儿上辈子还经历了什么,胆敢算计她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唐筠瑶走出一段距离,忽地一拍脑门,暗叫一声:糟糕,露破绽了!
方才老头子说出那句要替她讨回公道时,她点头点得太快,答应得太顺,后面竟然又没有补充该说的话,这不是她的性子会做之事。
最符合性子的反应便是直接回答要自己报复,又或是点头答应后再补充要自己报复这样的话,如此才是凭她的性子会有的正常反应,而不是似方才那般,居然当真像个受尽委屈的女子一般,任由家人帮自己报仇。
她只希望老头子被自己那番‘真情流露’蒙蔽住了,没有察觉这个破绽才好。
她有点郁闷地皱了皱鼻子。老头子就像只老狐狸似的,便是当时没有察觉,事后再想一想只怕也会明白了。
家中老爹太聪明,着实不是件轻松事,真想骗他绞尽脑汁还不只,还要配上毫无破绽的演技。
唐淮周见她垂头丧气地书房出来,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问:“这是被爹教训了,还是被他打击了?”
“倒是没有教训,只是……”她四下看看,而后压低声音道,“只是我的那些事,怕要瞒不住了。”
“你瞒着他的事可不只一件两件,指的是哪件?”唐淮周有点儿糊涂。
“笨,就是你也让我不要告诉他的那件事!”唐筠瑶瞪了他一眼。
唐淮周这下明白了,耸耸肩:“其实我也想过了,姜还是老的辣,咱们家这块老姜,又比寻常人家的还要再辣,能瞒到如今也算是咱们了不得了。”
“真要到那地步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唐筠瑶一想也是,瞒不住就坦白,大不了到时候请个大夫在旁候着,万一老头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也能及时救治。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唐淮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状好奇地问。
“既然悄悄话,自然不会告诉你。”唐淮周瞥了他一眼,“他们走了?”
“走了,离了那个陈家,日后一家三口过些平静的日子也好。”唐淮勉回答着,眼睛却不自觉地往唐筠瑶那边望,见她迈步回屋,连忙朝着唐淮周扔下一句‘我还有事’便急急追了过去。
“三妹妹,你请了谁当你的赞者?”
唐筠瑶见他满脸的期待,心中好笑,故意道:“反正又不是你认识之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我不认识的?”唐淮勉失望了,只还是有点不甘心,“你不是、不是和五、五公主很要好的么?怎不请她?”
“我与五公主要好,可我还与别人要好呀!再说五公主身份尊贵,哪是能轻易请来的。”她忍笑又道。
唐淮勉抓头挠腮,想要说些什么让她改变主意,却又苦无对策,唯有干巴巴地道:“我最近又新写了个话本,还没有送去印的,想要找人帮我看看可有需要修改之处。”
“好啊!左右我最近颇有时间,不如便帮你看看。”唐筠瑶如何不知他的意思,却偏要道。
唐淮勉呆住了。
唐筠瑶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不逗你了,正如你希望的那般,我确是请了五公主当赞者,而她也已经同意了。”
唐淮勉眼睛顿时一亮,却偏装模作样地拢唇佯咳一声,而后学着唐松年的样子背着手道:“好,我知道了。”
唐筠瑶看着他脚步飘飘浮浮地离开,愈发笑得欢畅了。
看来中了举,心中底气也添了几分,又或是彻底想明白了,想要为自己的将来争取一番。只是不知道二伯父夫妻俩若是知道儿子的心事会不会吓傻?
当晚,她爱不释手地拿着贺绍廷送回来的梅花簪来回地看,抑制不住满脸的欢喜。一会儿又轻轻地在簪子上点了点,就像是戳着那个人一般,低声嗔道:“真是傻子,东西都能让人送回来了,怎的连封信都没有?”
“姑娘这簪子真好看,我怎的从来不曾见过?”蓝淳进来替她整理床褥,看到她手中的簪子,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