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仁忽然皱起了眉头,在「隔垣洞见」大成之时,他便已经能够看穿地狱了。
现在的灵光比起当时不知充盈了几何,却还看不穿这一个河道?
然后又试了几次,但河道上的那层金光就仿佛“铜墙铁壁”,怎么也不能看透。
最终只能无奈的说道:“我的天眼之术也看不破这条河…”
“天眼之术?”
白莫非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当然不可能看破了,九州之内的各大河系都是九州结界的主体,本身就有着隔绝一切之能。”
说着便有些错愕的看向张宝仁,“师兄难道不知道?”
张宝仁神色如常,不带丝毫异样的点了点头,“你说一说…”
白莫非认真的说道:“九州结界这一人族最伟大的奇迹,乃是以三河三元体系为核心构建而成的。
这三河一是天上的九天星河,此为诸神居所,乃是天穹所在。
二为九州之内的所有河流水系,此为九州龙脉,我们人族能有现如今之势,和龙脉中无穷生机的蕴养分不开。
三是我们刚刚所走过的黄泉路,黄泉路本为黄泉,因为我们时常借道故而称之为路。”
“以天地人三元、三河为基,九州内的所有城池大山为楔子、锚点,再加上连接所有城池的官道作为补充。”
“这便是九州结界。”
听了白莫非的介绍,张宝仁心中回闪过了曾经为了寻找‘王山君’,所看见的由金光符文所铸成的城池与,与刚才所见果然有着相同的意思。
而且黄泉路自己同样也是看不透,刚好也对应了这三元之说。
于是便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水猿还不好找了。”
白莫非叹道:“何止是不好找,想要在这大水中寻找出一只能操水弄浪的水猿,可能要比登天还难。”
一直沉默的包蕾忽然说道:“那个…我带了一枚专门针对于猿类的‘百香丹’。”
见两人看来,脸颊一红,有些羞涩的解释,“以前在到院中修行的时候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丹药,得知了此次任务之后,便想起来了好像练过‘百香丹’,想着可能会有用,便将之翻找了出来。”
‘百香丹’,丹鼎派道士所研制出来的经典丹药。
此丹并非用于吃,而是用来闻,有点类似于张宝仁修行「斩三尸」之时,所炼制出来的丹香。
只是不同于驱邪化滞紫龙香可作用于修行,百香丹只是会生出一种让“人”难以自禁的香味。
而且此丹非是一种而是一类。
百香之意非是由百种香料炼制而成,而有百种可针对不同物种的香味(丹药)。
“差点忘了咱们还有一位丹鼎派的高人…”白莫非一脸喜色的搂着包蕾的胳膊,然后朝张宝仁说道,“这下变好办了。”
张宝仁道:“能有一枚专门针对于猿类的百香丹,确实是能带来不少助益。
但是想要以此钓出那水猿却不是那么简单的,百香丹的香味只能传出数百丈,但这大河连绵不知多少里…”
包蕾低头小声道:“虽然只有一枚,但是我还能练,只是…得耗上一些时间。”
“那样太麻烦了,还不如回去换上一些丹药来。”白莫非拍了拍包蕾手,看着张宝仁说道。
张宝仁摇头道:“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百香丹上本来就是不可取的,浪费金钱不说,那样找还不知道要费多长时间,而且还不知道是否有那水猿。”
“我们要做的是确定是否有这么一个兴风作浪的猴子,并找到其大概的位置。”
“接下来看我的就是了…”
张宝仁平静且自信的说道。
说着便抬头看向了阴沉的天空,庆云遮掩下不被旁人所视的双眼神光璀璨,空间支离破碎,视觉瞬间便被拉高。
河道虽然因为九州结界的原因不能窥视,但是之外的广泛世界,却是任其观看。
横跨数千里之地,厚重的仿佛一个大水盖一般云层被尽收眼底,然后下一刻,云层在眼中变得模糊,化作了一团旋转的气流…
这第二种变化并非是因为「隔垣洞见」看到了某种深层次的视界,而是源自「六甲奇门」。
自习得这门神通之后,张宝仁一直在思考着其中真义。
这门神通实在是太杂了。
有着符箓驱鬼,风水堪舆,医卜星象,阵法禁制,还有的种种法术。
看似包罗万象却失了精深。
但能够被称作神通,那就说明其中定然有什么他未发现之处。
每门神通的辅助方法,必然涉及到了神通的本质。
「六甲奇门」的铺修之法却也奇,它需要开坛作法祈雨,祛灾。
‘祈雨’二字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真不是什么轻易之事。
就像他刚才对白莫非所说的那三种降雨的法门,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普通人或者普通道士能够完成的。
因此如果最开始得到的就是这门神通,那还怎么修炼?
所以铺修之法的真意并不在开坛降雨,而在于过程。
为了降雨必须要将法、术、阵、数,这四大奇门整合起来。
星象、风水、阵法…这些法门从本质上来讲都在讲气机变化。
以「六甲奇门」中的种种法门窥尽一地的阴阳变化,气机流转之大势,以微弱之身化作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拔动着滔天大势。
简单来说,就好比某一地乌云罩顶,黑云压城,快要下雨了。
然后去开坛做法。
也并非是作假,而是以人身之力将那雨水泄下之时提前上一分。
这也算是完成了铺修之法。
甚至就算是“祈雨”失败了,这门神通也有可能大成。
此神通的核心要义在于势。
天地变化的势。
下不下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在于对天地大势的掌控。
张宝仁以「隔垣洞见」尽观一地风云,以「六甲奇门」的铺修法门整合四大奇门,测定其中的气机变化。
虽然用的是祈雨的法子,但他此行却不为求雨,而为找到呼风唤雨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