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大才,此事能成多亏了先生您。”华服男人赞叹道。
“小小手段不足挂齿。”
道袍男人笑着谦虚过后,神色忽然变的郑重,“现如今最为难得的‘地’已经寻得,剩下的只要按照时辰葬下即可。”
“经过我的计算,八月八号,寅时,是近段时间内最为适合下葬的时候。”
“记住,寅时,一刻也不能差。”道袍男人对着华服男人认真地叮嘱道。
“没问题,老头子那里一定会按时的。”华夫男人平静的点头,然后对着道袍男人抱拳谢道:
“这次多亏了王先生相助,事情过后必有厚报。”
说话的同时他的脸上万分真诚,望之便能够感受到他的真挚。
道袍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显然对此也是满意的,接着又朝着这个华服男人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转身离去…
但是在他离开之后。
华服男人脸上的诚意便迅速褪去,脸色变得平静,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那一直没有处身的儒衫男人,朝着前面这位老爷躬身道:“等到事情了结,就把他的消息透露给那些索命鬼…”
华服老爷平静地说着:“我们可是自己人。”
好似谋士师爷的儒衫男人继续道:“那帮家伙从没有和妖魔鬼怪询问规矩。
只要见到了,那么绝对没有多余的二话,必然是不死不休……不会暴露我们。”
“嗯…”
华服老爷闻言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个意思。
…
幽静空旷的院子中,山水重叠,如诗如画,忽然…假山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道袍男人。
然后其没入了小路,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院子又恢复了静逸,一切都恢复如常,只有远处檐角蹲着的“嘲风”说明了此地的不凡。
…
…
…
泰山府君庙旁。
除了棺材什么都卖的丧葬一条街,张宝仁提着包裹走入了一个纸钱香烛店中。
入眼,就见到阴老认真地坐在长椅上,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来了。”
“嗯…”
“你觉得你哪里错了?”
“我…”
“或者说,你觉得你错了吗?”
“我…”
张宝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没有。”
“对于昨天的事情我没有任何的后悔,对于雷明春所说的我也不是很能理解…”
阴老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嗯,这样,你觉得‘鬼’这种东西,和人有没有关联?”
“有什么关联?有多深的联系?”
张宝仁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觉得至少有一点吧…”
“鬼物至少也有着一点生者的表现。”
阴老道:“这就是你错的地方。”
“鬼物和生者相比,就相当于一个人和一个用屎捏着的人像,除了外表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
“额…”张宝仁有些恶心的咽了一口唾沫,“不至于这么恶心吧。”
阴老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就算这个屎人被捏的十分的漂亮,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连神韵都给捏出来了。
可你说它和人有关系吗?”
“您用泥人木人比喻也行啊!”
“用木人你可能就会觉得还可以接受,觉得它值得被投入感情,可能会将之当成自身感情的延续。”
“甚至有可能模糊其和人之间的界限。”
“我可没忘人鬼之别。”张宝仁赶忙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没忘,但是你已经有了一点不好的趋势…”
阴老说着便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曾经有很多道士就如你这般。
他们觉得鬼物有着和人一样的外表,有着和人一样的感情,而且还是那么的活灵活现。
于是他们便认为鬼物是可以交流的,然后就在这种交流与共鸣之中,他们就逐渐的在潜意识中将之当成了自己的同类。
更有甚者竟然产生的鬼物都是悲惨的结果,生者才是罪恶的根源,这一荒谬至极的想法。”
“最后这些和你一样,拥有丰富感情的道士们,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后果,这是很多地府中人都不愿提起的伤疤。”
“你的天赋很好,远胜于我…日后可以成为人类对抗妖魔鬼怪的中坚力量。你不能,我也不允许你折在这种事情上。”
阴老的语气十分的严厉、郑重,“要是让我知道你堕落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去打醒你,哪怕…”
“好了好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说的这么严重,我以后一定安守本心行了吧!”
张宝仁有些嬉笑的说道,将严肃与哀伤的气氛冲淡。
“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赶快说出对我的处理结果吧。”
阴老笑骂了他一句,然后将张宝仁的道册要了过来。
在另一个视界中,一个鬼首大印带着晦涩的气机,被阴老驱动着,印在了与张宝仁气机相连,散发着莹莹光泽的道册上。
“对你的处理可以说是一种警示,也可以说是一个特别的经历…”
阴老将道册递了过来。
张宝仁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别的信息都是未变,但是在职阶那里,“无常”的后面多出了两个古纂。
望之便好像有无数的恶鬼在嘶鸣哀嚎,在不断的挣扎…
其中的意思一看即明。
其意为“地狱”。
阴老的老脸上皱起了一抹坏笑,“欢迎加入地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