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卿,子厚,你们快快请起。哎此去拜访陆炳,还望陆炳能看在我的面上,到时候对仲芳照拂一二仲芳,哎我这当老师的惭愧啊”
徐阶将高拱和朱平安扶了起来,想到了杨继盛,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次即便他打招呼,估计陆炳也罩不住杨继盛,但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说完之后,徐阶便起身出门去拜访陆炳,朱平安和高拱随着徐阶一同出门。徐阶出门了,两人自然也就不好再留在徐府了,而且,两人还要回裕王府复命,将这次拜访徐阶的情况汇报给裕王呢。
走在出门的路上,朱平安想了想,又以请教的口吻对徐阶说道,“老师,此去拜访完陆大人之后,是不是再去拜访一下严阁老会更好一些。”
“拜访严嵩?”高拱一脸不解。
高拱心想刚刚他们在书房都分析过了,去劝说严嵩没用啊。嘉靖帝不相信儿子,人家严嵩可是很相信他儿子严世蕃的。严世蕃想要去拉裕王下水,我们外人去劝严嵩不要拉裕王下水,你说严嵩听谁的?!肯定是听人家儿子严世蕃的啊。既然劝说严嵩没用,那干嘛还要再去拜访严嵩啊,不是去做无用功嘛。
“哦,子厚,你有什么想法?”徐阶边走边问道。
“老师,肃卿兄,我是这么想的。严阁老已逾七十,垂垂老矣,人年纪越大,思想就会越保守,心理上越愿意求稳,不愿意冒险,尤其是大险;严阁老不像严世蕃,年轻气盛,雄心勃勃,敢于冒险,富贵险中求。”朱平安轻声解释道。
徐阶心中一动,“子厚,你是说?”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以严嵩保守求稳、不愿意冒险的心理为契机,打消严阁老拉裕王殿下下水的念头呢。”朱平安轻声回道,“圣上只有裕王、景王两个皇子,如果严阁老父子真的将裕王殿下拉下水的话,那么圣上有没有可能,念及骨肉亲情及江山社稷,到最后只是问罪于左右朝臣,而非问罪于裕王殿下呢?”
围绕严嵩保守求稳不敢冒险的心理,朱平安提出这个这个设想,其实也是提了一个劝说严嵩的思路,即:皇上只有两个儿子,难道还会为了杨继盛弹劾的事情真的问罪于皇子吗?这个事情搞到最后,很可能,圣上问罪的只是左右朝臣,而非裕王。那么,严嵩你有必要必因这个事公开同裕王结仇吗?还白白得罪了一大帮朝臣。你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接着,朱平安又举了两个例子映证他的设想,“春秋时期,商鞅变法,太子嬴驷一度触犯了禁条,按照商君法令,太子嬴驷论罪当除以墨刑。最后结果呢,秦孝公虽口说实行法治就要先从太子开始,但最后不还是以太子不能受墨刑为由,最后墨刑处罚了他的师傅了事嘛。还有,曹操的割发代首都是典型的例子。”
“所以说,即便严阁老父子抓住‘或问二王’不放,一味追究下去,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因为到最后也很可能只是问罪左右朝臣的结果,反之,他们还会因此无端正面树敌二王,得罪一位未来的皇上。如此,得不偿失。”朱平安总结道。
高拱听后不由点了点头,“嗯,从这个角度劝说那位老人的话,有戏”
徐阶同样点了点头,看了朱平安一眼,赞许道,“还是年轻人脑袋转的快,子厚这一点提的很好。不过,今天不行,现在严阁老正在气头上。现在提的话,效果不理想,还有可能会火上浇油。等过了今晚,等严阁老睡一觉气头过了,再劝为好。”
朱平安闻言,不由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老师所言甚是,平安没想到这一点。”
徐阶微微笑了笑,“子厚,你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