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虬看向朱平安。
其他官员叶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新晋状元郎还真是对官场礼仪了解不够啊,翰林院的掌院也不过才是正五品而已,人家赵大人可是兵部左侍郎,官服朴子上的孔雀多明显啊,孔雀朴子是三品官的标志,怎么可能是翰林院的上官呢。
“刚刚大人也说了,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大人乃兵部上官,下官乃翰林院侍读,司属于翰林院,而非兵部,且下官此时也非禀事。是故,无需”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解释到无需就没再往下说,大家一听都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无需下跪嘛。
太祖的训示是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也就是说同一个部门的下级,向上级禀报事情时,要下跪。同一个部门才适用。而且太祖的这个训示也没有真正得到贯彻执行,就跟他发的《大诰》一样,太祖朱元璋活着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有一本,但是等朱元璋去世后,就失去法律效力,成废纸了。
赵虬本来想给朱平安一个下马威,让朱平安在陈情未开始就奠定颓势的,想着朱平安年纪不大,心理都比较脆弱,在这种威压下一般都会崩溃的,没想到朱平安年纪不大心理素质倒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自己引经据典,没想到反被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不过没关系,虽有些意外,但也在掌控之中,本官还有后手,赵虬微微笑了笑,然后目光再一次看向了朱平安,缓缓说道:“想必你是收到刑部公文才过来的,这次刑部陈情由我兵部、刑部、锦衣卫、大理寺、都察院联合主审。本官是兵部左侍郎,代表兵部而来,正是本次陈情的主审官之一。”
“相信大人定会秉公主审。”朱平安不卑不吭的说道。
“当然。”赵虬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本官自然会秉公主审。本官仔细研究了陈情一案,你弹劾赵大膺杀良冒功,赵大膺也诉状告你诬陷忠良、公报私仇。为表公平公正、严肃官纪,陈情期间汝与赵大膺等一律暂革功名官职,待案情查明后,再行赏罚。如此见了本官,该如何行礼,不用本官继续说了吧。”
你不是自持功名不下跪吗,那我就先暂时革去你的功名,不要说不公平,没听我说嘛,我连赵大膺的功名也一块革去,这下你没意见了吧。
一个没有功名的人,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吗?赵虬目光直视朱平安,不言自威。
“我大明立法赏罚分明,依《大明律》等律法论罪定罚。从未有过未经审判,而直接定罪处罚的道理。如今,陈情尚未开始,罪责未定,大人就暂革了下官的功名,是何道理,所依何律?”
朱平安扫了赵虬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功名是你说革就能革吗?!要有程序的。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连脸面都不要了!
“自有前例。”赵虬微微眯了眯眼睛。
自有前例也就是以前有过例子,至于以前是几年前还是几百年前,hocare。
赵虬不怕吃相难看,一来是给大膺出出气,二来这是给严阁老表忠心的时候,吃相难不难看不要紧,只要风吹到严阁老耳朵里就值了。
好吧,这是耍无赖了,不过耍无赖谁不会啊。
朱平安见状,将斜挎在腰间的布包举起,目光灼灼的看着赵虬朗声问道:“我包内有圣上所赐纸条,还有孔圣所著圣贤书,圣上、孔圣人在上,敢问大人,可要一并下跪行礼?”
“你”赵虬看着朱平安,又气又恼,最后拂袖而去,行礼之事不了了之。
庭院内的众位官员,不免又多看了朱平安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