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若敖子琰双手捧着锦盒再度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凰袍与凰冠呈到她的面前,摇头说道,“结果虽然一样,可是公主的心意对于琰而言并不一样。琰只望你是真心实意,琰亦是真心真意,而不仅仅是因为那一旨婚约。”
心意?
居然有人在践踏了她的身心及所有的尊严两世后,对她说这个,这样变幻捉磨不定的东西,她还有吗?
眼眶不禁微微发红,不断上仰的眼角上挂着一滴将要滴落的泪水,芈凰跺着脚转身欲走,有一丝落慌而逃的仓慌,“若敖公子,若你已经说完,本公主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转身就欲急步走出三生亭。
闻言,原本雕颜玉表的雅致容颜上,本来微抿的丰唇忽然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一丝冰锷含彩般的笑容,从嘴角扩散至整张容颜之上,叫人芳心迷乱,大手抓向想要逃跑的女人,快速地道,“我等今日,等了十一年。芈凰,你知道十一年有多少个日日月月?是一佰三拾二个月,四仟零二拾个日,所以你不能走,得全部听完。”
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敲在她的心头。
“砰砰”地回响。
心头万般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逃不开,芈凰只能回瞪着他,强硬地说道,“好你个若敖子琰,你知不知道直呼公主的名讳,属于大逆不道!”
“身为丈夫直呼妻子的名字,没有大逆不道!”一只大手轻松地制住芈凰,子琰淡定自若地用另一只手将托着的凰袍凰冠送到芈凰手边,“这件凰袍在我们大婚的时候,穿,这顶凰冠在我们大婚的时候,戴!皆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
芈凰这些年从军养成的那点血性,让她才不要在这个骄傲自大的男人面前屈服呢,“宫里什么好的没有,本公主才不稀罕那点珍宝。”
躲在一旁花圃偷看的司书,忍不住从花圃里钻了出来,提着宫裙说道,“公主,您就从了驸马爷吧!奴婢看着都替您心急。”同样蹲在花圃中的司琴想拉已然已经拉不住了,这个臭丫头真是和司剑一样,每次都毛毛躁躁。
若敖子琰闻听这声“驸马”的称呼,嘴边的弧度弯的更大,看了一眼身旁鹅黄色长裙的侍女颔首道,“这个丫头到是十分会说话!”
司书笑着谢赏,同时接过子琰带来的凰袍,“司书谢驸马爷夸奖。这个还是让奴婢替公主收起来吧。”
“嗯。”若敖子琰顺着司书给的这个台阶,自然地把锦盒交给她,嘱咐道,“稍后记得一定要安排一个最好的绣娘给公主量体一番,看这凰袍尺寸是否需要缩放,还有绣鞋也要做到最好。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跟本驸马说,本驸马自会有所安排。”
“是,驸马爷您就放心吧,保证大婚之时一定交给您一个最最美丽的新娘子。”
“嗯。”才不想再听芈凰那些鬼话呢,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若敖子琰想起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交待道,“对了,离我们的大婚只有一个月不到,婚前,我们还有很多要准备的。本驸马容你休息两日,后日巳时,会到宫外来接你,记得打扮漂亮点,像现在这身就不要穿了,看都看腻了。诸事已毕,那本驸马先告辞了。”
看似走的潇洒的若敖子琰,实则走的飞快,使了轻功连走带飞地奔出了朝夕宫的大门才回眸看了一眼,只见芈凰没有追出才优雅整衣一笑,“真是蠢笨无比的女人,这种时候,难道就不能表现的矜持羞涩点吗!”
而被松开了双臂的芈凰留在原地,却愈加气地不行,而被子琰激的更是连最后那点公主形象也不顾了,哼道,“本公主为什么要为你穿的漂亮点!”
司书低着脑袋小声嘟嚷,“公主,早上司琴还说,在宫里,我们要不骄,不躁,不惊,不辱!您定的规矩可不能自己食言!”
芈凰瞪着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还有你!去到后院和司剑一块!”
乖觉地服软领罚,司书摸着手中华美异常的凰袍和凰冠,“可是公主这个怎么办?”
芈凰皱眉看着司书手中那两件熠熠生辉之物,甚觉碍眼,随意地挥了挥手,“就送到本公主的寝宫,随便找个旮旯角收着去吧!”
“是,公主!”司书笑弯弯地应道,抱着凰袍凰冠而去。
司琴眼见于此,也从花圃中偷偷钻出,尾随着司书一起悄悄离去,今日的公主太不正常了,这种时候还是留她一个人好好静静。
望着若敖子琰,司琴司书相继离去的背影,芈凰一个人痴痴地站在三生亭中发呆,寻着母后以前常爱坐的那个石条凳凭栏望着波光粼粼的小湖,偶尔有一两尾小鱼跃出水面。人走茶就凉,整个后花园的景色自孙王后离去,这些年下来,该凋落的也凋落了,现在能看的也就剩这亭边的一丛牡丹,每到花季开的姹紫嫣红。
直到月上中天,芈凰望着天上的月亮叹息一声,“走一步,看一步。”然后丢了手中被她捏了一下午,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牡丹花枝,扔进湖面之中,独自回到寝宫。其间,她的四大侍女想了又想,也猜不透公主到底想了什么,又想了那么久才回来,驸马爷可是当朝第一令尹之子,那么俊美那么有才有财,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苍穹如墨,月如明镜,高悬万里长空,照亮人间无数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