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好像回到了上一世的学校,班里的同学们会抄作业,开始时会作弊,女孩子之间会有自己的小圈子,还会相互请客吃东西……
这样轻松的校园氛围,是她在临阳学校体会不到的。
云裳对这样的情景不陌生,几句话过后,就跟女生们打成了一片。
看到云裳快速融入班里的小团体,并且适应良好,安云明都懵逼了。
他总以为,云裳这样恶劣的性子,估计会很难交到朋友,以后他少不得要多看顾着云裳几分。
可他没有想到,云裳会那么快就交到朋友,直接把他这个堂哥给甩到了一边。
安云明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这个堂妹,根本不是什么性子恶劣,她就是在故意欺负他!
看云裳跟班里的女生勾肩搭背,迅速发展为一起上厕所的友谊,安云明心塞不已,耷拉着嘴角,默默地开始看书。
放学的时候,许恬小姐姐说到做到,真的把云裳从安云明身边拖走,拉到小卖部,从老式大冰柜里那堆五颜六色的汽水里那了一瓶,转身递给云裳。
看着许恬手里冒着白雾的汽水瓶子,云裳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恬,这就是荷兰水?”
“嗯,”许恬又拿了一瓶,启开瓶盖喝了一口,笑眯眯地道,“荷兰水很好喝的,你尝尝。”
云裳看着这瓶像是橙汁的荷兰水,伸手接了过来,想了想,又对许恬说,“你请我喝荷兰水,我明天带肉干给你吃。”
那瓶加了色素的荷兰水,云裳最终还是没喝,跟老板换了一根冰棍,一边啃着,一边跟着安云明上车,算是结束了自己在港城的第一天学生生活。
回到家里,很是老实的跟顾时年说了自己在学校的表现,包括她欺负安云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二哥,你放心,班里的学生都很好相处,不好相处的……我就用肉干开道儿,肯定不让自己吃亏。”
顾时年提了一天的心放了下去,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柔的近乎宠溺的笑意,“那就好,你在学校开心我就放心了。”
他太了解云裳了,只要她乐意,能轻而易举的的跟任何人打成一片,而且分寸也会把握的刚刚好,从来不会让勉强委屈自己。
云裳夹了一筷子烧鹅,问顾时年,“二哥,金叔跟李叔呢?你今天是不是也跟他们出去了?”
顾时年:“嗯,安国生这边有跟余家接头线人的消息了,我们今天出去找人了。”
云裳接着问,“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顾时年给云裳夹了一筷子菜心,让她多吃点菜,这才接着道,“我们过去后那人没在家,金叔让我先回来,他和李叔准备在楼下盯人。”
根据余家人交代,他们这些年出手的文物,都是通过一个叫海哥的线人的手卖出去的,现在只要找到这个海哥,就能知道被云家卖出的那一大批文物的下落。
只是港城人口这么多,人员流动性也大,再加上海哥是做这行的,警惕性远比普通人要高,几人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海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金是半夜一点多才回来的,看到顾时年一直等在客厅,揉着眉心,疲惫的摇了摇头,“等了大半夜都不见人,我去问了邻居,说是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
顾时年点点头,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件十分普通的灰色上衣,穿在身上就往外走,“你和李叔盯了大半夜了,我过去换李叔回来休息。”
老金看着顾时年的背影,没有阻止他,直到大门关上,老金才进入书房,拿出纸笔,准备跟上面汇报这边的任务进展情况。
接下来几天,云裳每天老老实实的跟在安云明身后上学,其他几人则满港城的搜寻海哥。
等到文家密室被盗一事过了两个月后,警方那边也开始收拢人手,不再满港城的翻地皮了,老李和老金这才决定,尽快将那五件文物送回去。
顾时年选了个天气好的日子,五点钟就起床,带云裳去港城最有名的茶楼喝粤式早茶。
早上六点半,茶楼里的人已经很多了,走进去就有伙计抱着大水壶过来,询问喝茶人数,并且帮忙找座位。
一楼大厅人已经满了,两人跟着伙计上二楼,刚一上去,就看见卡座上方挂了一排鸟笼子,整个二楼喧嚣热闹,人声,鸟叫声,吵吵嚷嚷的,生活气息十足。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身在茶楼里,云裳都要以为自己在花鸟市场了。
经过伙计解释,云裳才知道,这些鸟笼子都是喝早茶的客人的。大家一大早就起床遛鸟儿,遛完鸟再过来喝喝早茶,看看报纸,一天或忙碌、或悠闲的生活,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云裳和顾时年只有两个人,伙计一路把两人带到靠窗的位置,跟一位看报纸的大爷拼桌。
顾时年帮云裳烫好杯子,倒了一杯茶,让云裳慢慢喝着,自己则招来了在狭小过道里来回推着走动的点心车。
云裳饶有兴致的看过去,点心车热气腾腾的,里面蒸笼里是种类繁多的点心。
顾时年循着云裳的口味,点了四样点心,有烧麦,虾饺,排骨,还有糯米鸡。
这个时候的点心全是真材实料,云裳透过几近透明的皮,能看到包裹在里面饱含酱汁儿的虾仁,光是虾仁诱人的绯红色色泽,就勾得云裳食指大动,满满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了。
云裳每样点心都尝了一遍,最后意犹未尽的给顾时年提建议,“二哥,你要是能天天带我过来喝早茶,我保证好好吃饭,再也不挑食了。”
顾时年看云裳这一顿着实吃得不少,而且吃的也很开心,心里也很是高兴。
“行,只要你早上起得来。”
云裳嘴角的笑意立时僵住了,想到自己早上起床时的困难劲儿,低下头,默默的往嘴里塞点心。
顾时年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再次开口道,“每天早上过来喝早茶不现实,以后一个星期带你来一次怎么样?”
云裳满意了,将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又喝了几口热茶,最后擦干净嘴巴,心满意足的跟着顾时年往楼下走去。
从茶楼出来后,顾时年找地方给家里打了电话,征得老金老李的同意,带云裳去银行晃悠了一圈,然后驱车赶回了家。
在下车之前,云裳将空间里五件包裹严实的文物取出,小心翼翼装进袋子里,交给了老李。
顾时年洗了一把脸,过来说道,“我和阿裳进去只拿了文物,空皮箱里面放了一些阿裳在百货大楼买的首饰,暂时存在银行掩人耳目。”
对于顾时年的小心谨慎,老金表示很满意,还破天荒的夸了云裳一句,“小云裳同志很好,都把哪些头花存银行了?回头跟老李说一声,让他再去百货大楼给你买新头花戴。”
云裳无语了。
顾时年明明说的是首饰,到老金这样的钢铁直男嘴里,就成了头花了。
百货大楼里买的首饰可是指耳坠,项链,胸针之类的,头花是小孩子们用零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那首饰能跟头花一样吗?
真要是把几朵不值钱的头花存银行里,让人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云裳很是心塞的对老金扯出个笑脸,转身上了楼。
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老金科普首饰与头花的区别。
老李把东西收好,拉着老金嘀咕了几句,又到隔壁喊上安国生,几人匆匆出门了。
这一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见两人一回来就拉着顾时年进了书房,云裳识趣的背好书包,准备跟着安云明去上学。
只是还不等云裳出门,就被顾时年喊住了。
“阿裳,海关那边打点好了,李叔今天就把东西送回去,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云裳眼睛亮了一下,问顾时年,“李叔现在就回去?”
“嗯,得赶在中午前过海关,你……”顾时年顿了一下,蹲下身,一脸为难的道,“阿裳,你别跟着去海关了。”
“不行!”
云裳一口拒绝了,拉着顾时年边往楼上走边道,“我去海关送送李叔,看着他过海关就回来。”
担心顾时年不同意,云裳拽着他的胳膊攀上去,小声道,“二哥,我就走他后面,看着他过海关就回来。我保证,只要那边一切顺利,我就不出手!”
即便老李说海关那边打点好了,云裳也不放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五件国宝级的文物找回来,要是过不了海关,让这些文物再次流逝在外面,再想收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时年脸色变幻不停,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行把,待会儿二哥陪你一起去……”
云裳欢呼一声,一阵风似的跑回房间,把自己一点一点给家里人攒下的礼物收拾好,准备让老李带回去。
几人出了门,云裳才知道,安国生找了港城陆家准备参加广交会的商行帮忙,把老李充做商行员工,跟着商行的人一起过海关。
云裳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时期还有广交会。而且听顾时年介绍,广交会每年两次,一次在四月份,一次就是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份。
老李运气不错,正好赶上开广交会期间,两边海关人来人往比较繁忙,检查也比以往松泛,再加上陆家在港城有些地位,老李混在商行里,丝毫不显眼,平平安安的过了海关。
云裳站在海关外面担心了老半天,就想着万一老李露馅了,她会在第一时间把文物收回空间,坚决不能再让国宝流逝。
最后见老李轻松过了海关,云裳提了老半天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会儿已经快中午了,云裳靠在副驾驶座上,跟顾时年申请福利。
“顾二哥,我都老老实实当了好几个月的好学生了,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顾时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过来,给云裳扣好安全带,问她,“带你吃好吃?”
“不吃。”云裳摇摇头,指着前面的广告牌道,“半上同学说最近上新电影了,你带我去看电影吧。”
想到云裳最近表现确实不错,顾时年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快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带你去看电影。”
云裳眼神闪了闪,继续得寸进尺的道,“顾二哥,坐我前面的陆蕴玲说,电台最近在放披头四的歌,很好听。我觉得,我需要一台新收音机。”
顾时年:“……”
披头四?
亏她想的出来。
见顾时年不说话,云裳抓住顾时年的衣袖一揪,放软了声音,“二哥~!”
“买!”
顾时年果断投降。
云裳接着问,“二哥,你觉得我穿校服好看吗?”
顾时年连想都不想就点头,“好看!我家阿裳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不好看也得说好看,要不然小丫头会想法子折腾死他的。
“二哥,我这么好看,你是不是再给我买台相机,多多给我拍照片留念啊?”
顾时年还真觉得云裳的提议不错,两人任务结束后,大概十年内都没有机会来港城了,而未来十年,正是港城高速发展的时代,是该给云裳多拍些照片做留念。
云裳请了一天的假,顾时年顺着云裳的心意,又是在外面吃饭,又是看电影,又是逛街买相机,知道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才提着七八个鼓鼓囊囊的纸袋子回了家。
……
安云溪刚送走文宝宝没有多久,看到隔壁院子里的灯亮起来了,拿着文宝宝留下的邀请函走了过去。
看到云裳正拿着一件新衣服,对着镜子比来比去,安云溪好奇的问,“云裳,你跟堂哥出去逛街了?”
“嗯!”云裳脆脆的应了一声,转过身,拿着新衣服给安云溪看,“姐,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云裳妹妹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安云溪红着脸,十分秀气的夸了云裳一句。
见云裳高兴的眉眼都弯起来了,安云溪脸上也露出笑意,问,“云裳,堂哥呢?文家给堂哥下邀请函了……”
一听到‘文家’两个字,云裳的神经就绷起来了,直接打断安云溪的话道,“文家?是文宝宝家吗?”
“嗯,是文宝宝亲自送过来的,你们不在家,她等了好久,晚饭前才回去的。”
云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气呼呼的冲楼上喊,“安云州!你给我下来!文宝宝又给你送邀请函啦!”
没看出来,这个文宝宝竟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顾时年当初都当面打她的脸,说看不上她干扁的豆芽菜身材,她竟然还能厚着脸皮往顾时年跟前凑。
这是打算连仅剩的那层面皮都不要了吗?
安云溪不清楚云裳突然生气的缘由,怔愣了一瞬,才开口问,“云裳,你不喜欢文宝宝吗?”
“不喜欢!”云裳回答的斩钉截铁。
安云裳这次是真的诧异了,虽然文宝宝没有明说,可她看得出来,文宝宝应该喜欢堂哥。
那文宝宝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出身也好,要不是文宝宝上的是女校,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追求她。
反观安云州,除了脸长得好看,对亲妹子云裳还算好之外,他还有什么优点?
跟安家来往亲近的人家都传遍了,说她这个堂哥长相出彩,性子耿直,出手大方,非常有个性,不愧是Y国回来的。
这些话乍一听都是夸人的,可真要细细想一下,哪句不是拐着弯儿的说堂哥是个棒槌的?
长相出彩,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好的长相干什么?又不能靠脸吃饭。
性子耿直,不就是说堂哥脾气不好,也不会说话,更不懂得收敛情绪,看人脸色么?
出手大方,结合上一条,就是个人傻钱多的形象。
在那些人嘴里,堂哥除了一张脸能看之外,混身上下再没有别的优点,按理来说,文宝宝足以匹配的上堂哥,并且以堂哥的自身情况来看,文宝宝应该是堂哥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结婚对象了。
她想不通,云裳为什么这么排斥文宝宝。
见安云溪脸色不对,云裳放下手里的衣服,问道,“姐,是不是文宝宝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安云溪回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见顾时年还没有下楼,压低了声音道,“云裳,我悄悄跟你说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有秘密?
云裳眼神闪了闪,很是郑重的点头,“姐,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云裳,我觉得,文宝宝好像喜欢堂哥。”
云裳:“……”
便宜堂姐啊,你可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那个文宝宝对顾二哥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