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拳砸在书桌上,“畜生!真是该死!”
他原以为自己对女儿这些年的经历不说了如指掌,可也了解个七七八八,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那些事情,远不及女儿受罪的十分之一。
他这个父亲真的是太失败了!
竟然偏听偏信,差点放过罪该万死的王寡妇。
云裳话说到一半,就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发现面前厚实的书桌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还没反应过来,顾时年已经探出胳膊,把她和炸毛的球球一起护在怀里。
“白叔,阿裳在去年冬天之前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村里人人都知道阿裳是哑巴……”
顾时年一开口,云裳就赶紧点着头接话,“我不能在外面说话,要是敢开口说话,或者敢在挨打的时候哭,王寡妇就会用手拽着我的舌头,用纳鞋底子的锥子戳我。
她跟村里的李向前,就是她头一个男人的小叔子,她说,我得是个哑巴,这样才不会把她往家里招男人的事情说出去。
二哥来村里找我那回,王寡妇想杀了我。她把我提起来,往地上砸,还把屋里门关上,用擀面杖打我的头……”
云裳不疾不徐的说着自己和原主的遭遇,可这管娇娇软软小嗓音听在白宴诚耳中,却像是一柄柄锋利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戳在他的心上。
一米八的汉子,坐在那里,身子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一声接一声喘着粗气,红通通的眼眶里,不时溢出眼泪。
看着白宴诚几乎喘不上气的模样,云裳都不忍心说下去了,担心再说下去,白宴诚心脏会承受不住,直接原地爆炸。
见云裳和顾时年都关切的看着他,白宴诚想喝一口茶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伸出手后,却发现他的手抖得连茶杯都举不起来了。
顾时年轻轻推了云裳一把,云裳赶紧起身,捧着茶杯,殷切的递到白宴诚嘴边:
“爸,我没事儿了,一点都不疼。再说后来我有顾二哥,王寡妇不敢跟我动手,后来她又得了疯病,就再没有人欺负我了。”
哪里能不疼呢?
王寡妇对原主的伤害,已经深深烙印在这具身体里,几乎形成了身体记忆。
云裳就是现在想起脑中的那些画面,身体还会控制不住的想打哆嗦。
白宴诚哪能不知道云裳是在安慰他,就着云裳的手喝了口茶水,想给云裳露出个笑脸,可是连着扯了两次嘴角都没有成功,只好哆哆嗦嗦的抬手搓了一把脸,让僵硬的面皮松弛下来。
“裳囡,还,还有啥?”白宴诚哑着嗓子继续问。
“没了。”云裳坚定的摇摇头,“就是她拿擀面杖杀我那回,嘴里一直喊着我害了云大川爸爸的命,说她熬出来了,总算能杀我报仇了。”
白宴诚艰难的点点头,“裳囡,爸爸知道了,晚上跟我说的这些事儿,不要让你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