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云家为了准备晚上这顿饭,可是出了大血了。
云老太太下午抖抖索索的掏出小荷包,拿出二斤粮票,半斤肉票,又数了一些钱,打发云二川到镇上的国营饭店买了几个玉米面饼子,捞了一块豆腐,还买了一碗猪头肉烩菜。
顾时年和云裳进门的时候,老云家的炕桌已经摆上炕了,油汪汪的猪头肉烩菜,还有香喷喷的大葱炒豆腐热在灶头的瓦罐里,馋的栓子趴在风箱上,口水滴答滴答的直往下掉。
李红梅也不管栓子,低着头坐在炕沿上不说话,嘴角微微下撇,脸色不是很好看。
看到云裳和顾时年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倒是云家老两口和云二川赶紧下炕,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顾小同志来啦,快,赶紧上炕坐。”云老爷子放下旱烟袋子招呼道。
云老太太从云水莲怀里接过云裳,颇为吃力的把她放在炕沿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裳囡来啦,奶给你和顾小同志准备好吃的了,有肉!还有豆腐!待会儿可要多吃一点。”
云裳笑眯眯的点点头,把揣在怀里的布袋子拿出来,“奶,我也给你带好吃的啦,还给栓子弟弟带了甜甜的饼,都是时年哥哥准备的。”
“这娃儿,来家里吃饭还带啥礼物!可不能往外掏,就放袋子里,等会儿带回去给我裳囡吃。”
老太太连看也不看两人带了什么礼物,将袋子重新塞到云裳怀里,又转过身招呼顾时年赶紧上炕。
李红梅这会儿也让开炕沿的位置了,抱着栓子,一言不发的退到了窗户边上。
云水莲洗过手后,手脚利索的从瓦罐里端出喷香的烩菜、豆腐、玉米面饼子,还有几个黑硬的窝窝头,放在竹篦子上,一起端上了炕桌。
不大的屋子很快溢满了猪头肉烩菜的香味儿,这味道像是长着钩子,勾得屋里众人直咽口水。就连栓子也伸着小胳膊,指着炕桌,嘴里急急的发出“吃”的字音。
李红梅黑着脸,“啪”的一巴掌拍下栓子的胳膊,在云二川的冷眼中,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伸手戳了下栓子的脑袋:
“吃啥吃?就你嘴馋!有牙么?咬的动吗你!?”
栓子已经听得懂好赖话了,当即掉着眼泪,朝云二川伸出了手。
站在炕下的云水莲也拉下脸,从李红梅怀里抢过栓子,转身放在云老太太身边。
顾时年回头撇了李红梅一眼,打开云裳放在炕头的袋子,拿出一块煮饼塞到栓子手上,又将剩下的四块煮饼,以及腊肉一起放在炕桌上。
老云家的人看到腊肉都傻眼了。
这么大一块腊肉,得花多少钱啊!
“云爷爷,这块腊肉是阿裳孝敬你和云奶奶的,煮饼是阿裳给栓子弟弟准备的……”
“哎哟,这哪儿行,这,这肉太金贵了,煮饼也金贵,你们快拿回去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