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爷爷的话,阿娇这才从小气愤中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席中种种,可想来想去脑海中都是一张谈笑风生,不着边际的人,把酒言欢,自信从容的脸。
也正因如此自己总觉得那家伙自大无礼,可爷爷一点醒她才突然想起,是啊,当他谈笑风生的之时也身处艰难险阻之中,有千般不顺,万般无奈,他还笑得出来,他心中到底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也不气了,反倒是鼻子有些酸酸的:“爷爷,那他”
“唉”德公也长叹口气:“小小年纪便如此少年老成,大概是吃了太多苦头吧。阿娇啊,你不就气他言语张扬,老是让你斟酒吗,可仔细想想,你除了给爷爷斟酒又给谁斟过呢,可他就是把酒杯一横你就乖乖斟了,这是何道理?”
少女一愣,好像确实如此,那家伙酒杯一递,她总是不由自主就给他倒酒了,虽然心中多少抵触,可是却总给他斟上酒
看阿娇一脸不解,德公摸着百花花的胡须道:“这便是他厉害的地方啊,言谈举止,自有威势,你虽不喜欢他,可却又不由自主总听他的话,待到事后才能反应过来。这是上位者积年累月而成的威仪之势,可他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实在实在太过令人惊奇,简直见所未见,为所未闻啊。”
老人边说边感慨,连连摇头啧啧称奇,阿娇却陷入沉思之中,仔细想来那些和爷爷见面的人她大多是见过的。有朝廷要员、爷爷的高门爱徒、贵胄子弟、名满京都的才子,可无论是谁只要和爷爷说上几句,就不由自主矮了半头,气势上就弱了,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假装镇定,便是当朝参知政事,相位之重的羽大人见了爷爷也总会恭敬慎言。
可那李星洲今日与爷爷说话根本就如访朋会友,言谈自若,谈笑风生,比其他人不知强了多少,自己都被使唤斟酒,偏偏还不争气的从了他
阿娇心中五味陈杂,又是气他,又为他心酸,回想他的言语有总觉得越想越有道理,心中忍不住好奇,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于是忍不住问:“爷爷你说他为何请你让家中护院去望江楼吃喝呢?”
德公摇摇头:“我也不知他到底想的什么,老夫过了大半生,历经世事,也算见多识广,可他这所作所为到底为何却猜不出半分,看他言行举止又不像胡闹的样子,也只能看着了。”
“但不管如何,我与他也只是君子之交,他口口声声说着君子之道不过尔尔,言谈毫不遮掩,又处处留有余地,浅尝辄止,又是最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
阿娇啊,或许才学你胜他百倍,但若言行处事之道他胜你许多啊”老人摸着胡子道:“可惜了,天妒英才,太子之事,王府没落,哪怕他再有手段也无力回天。我与他是君子之交,也只能止步于君子之交了,若是再过一些恐怕要给我王家招来祸端。”
少女点点头,扶着爷爷慢慢行走在雪白世界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酸的,总是不由自主去想那家伙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