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褚苟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板娘要镇定一些,只是藏在身后的手已经隐隐地颤抖起来,但她的声音仍然清亮“袁公子升任都尉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改叫一声都尉大人的,呃,刚才都尉大人说的朝廷要犯……不知道是什么人?小店里向来都是些客商落脚,按理说不会……”
她突然想到秦轲那张清洗之后净白俊秀的脸,难不成是他?
“有没有要犯,这你说了不算。”袁公子摇摇头,也懒得再与老板娘扯皮,只是对着一旁的两人点了点头,那两人就同时下马,握着马刀,向着客栈内走去。
老板娘看着这事或是已经无法阻拦,一时也只能是给两人让开道路,同时拉扯了一下还在地上发愣的褚苟,咬牙切齿道“给我起来,又不是冲着你去的!丢人!”
这一切,秦轲隔着窗户看得清楚,就连对话也因为风视之术的关系,全部落入了他的耳中,看着那两人向着客栈走来,隔壁的声音也显得越发急促“师兄,他们来了!”
“别怕!”坚毅的声音在低吼“你忘了我们是谁?你忘了老师的教导了?哪怕是必死无疑,也得死得壮烈。”
“阿南,你带着他,在楼上射箭,只要那两人上了楼梯,就射他们。我领着人一路杀下去,冲出客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到时候,你们就想法子从后门逃走,明白了吗!”随着拔剑声音清脆响起,那人用力地拍了一人的身体,低吼道“站直了!今日若能活着回去,就替我们继续践行老师的道义!”
说话间,两人已经将背贴到了房门上。
屋内的行商早已经听见了动静,不少人甚至偷偷看过几眼,五十骑军足以吓得他们胆战心惊,而这时还有两人竟然握着刀闯了进来,更是把有些人吓得脸色发白。
摄人的眼神扫到一个方向,只听得一声“叮当”碎裂声,一名行商打翻了盛满肉粥的陶碗,沾得满身都是,但却因为惊惧,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如何脏乱,反而麻利地钻进了桌子底下,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
这般滑稽情形,两名握着刀的骑兵都是忍不住露出一些笑容,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屑的神情。
这些走私商人,说他们胆小吧,可他们胆大包天到敢违反律令,要知道,走私的罪名可不小,哪怕走私的不是兵器禁物,也足以罚个十年苦役。
可说他们胆大吧,这才见了两人两刀就已经人仰马翻,实在可笑。
只是他们巡视了一眼,却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顿时就把目光放到了那向上的楼梯上。
顺着楼梯,他们一步步地向上,每一步踏出,都在木板的楼梯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轲听见隔壁众人逐渐急促的呼声,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逐渐推向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却也只能暂且蛰伏,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现如今外面有一队骑军严阵以待,他可不想趟进这浑水。
高易水也说过,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世上所有纷争,本就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何况官府抓要犯,天经地义,难不成他还要跑出来横插一脚不成?
两名军士终于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而机括在手指的扳动之下,蓄势待发许久的弓弦也在一瞬间绷直,伴随着门内急促的呼吸声,两支弩箭一瞬间穿透门缝,激射而出!
虽然两名军士心中有所准备,可这突如其来的箭矢依旧让他们猝不及防。当先一人还没来得及举起马刀,就听见噗哧两声,两只弩箭一支没入他的胸口,一支穿透了他的喉咙。
军士直接软倒了下去,躺在了后面那名军士的身上,连带着后面那人也向后退了几步,沾了一身鲜血。
而就在这一刻,秦轲隔壁的房门猛然洞开,一声大喝之中,有两道黑影犹如狂怒的豹子一般冲了出去,长剑扫动气流,已经是向着第二名军士狠狠地斩了下去!
第二名军士眼见自己的同僚如此干脆利落地死在了弩箭之下,早已经肝胆俱裂,而当两人冲出来的时候,更是已经明白自己的生死已经悬在了一线。
但他毕竟是军中的儿郎!
纵然剑刃逼近眼前,他还是鼓起了全身的力气,猛然地举起了马刀,同时大喝“敌袭!”
剑刃最终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举起的马刀最终还是慢了一刻,没能封锁住剑势,撕裂开来的血肉带走了他全身的力量,迸溅出的血在他的脸上犹如绽放的娇艳梅花。
他无力地倒了下去,却仍然怒瞪着眼睛。
而黑衣人喘着粗气,知道现如今门外的人已经察觉,索性心一横,一路向着楼下冲去。
两人闯五十骑,纵然他身负修为,并非普通人可比,可也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也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