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峥嵘怒目圆睁“就你会耍嘴皮子!你这心思要是用在正道上,我能这么来气吗?”
祁嘉禾没说话,微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
许久后,祁峥嵘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多了几分惆怅和心疼“你要是早告诉我,我还能想着还办什么家宴呢?身上带着伤还要走这么一趟,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祁嘉禾抬眸看向老人,声线依旧清冷理智“事发突然,我也是不得已。”
“不过是场家宴,缺席一次又有什么关系?”祁峥嵘蹙眉看着他,“你平常工作忙,都能理解的。”
“往年我都没有缺席过,唯独这次没来,才更让人觉得可疑。”祁嘉禾起了身,一边低声道“您说过,要步步为营,顾虑大局。”
祁峥嵘面色复杂地看了他片刻,终究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惋惜“你如今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早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又何必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呢?今天在座的哪个不是祁家的人,你难道连我也信不过?”
时音在一盘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地对着话,这会才似乎隐约了解了几分祁嘉禾的心思。
他是不相信任何人,才会把自己受伤这件事情保密。
而她作为和他一起经历了这桩险事的当事人,这才被他从怀疑名单里剔除掉。
也许,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才真正开始相信她。
时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不知道是心疼他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还是惋惜自己并不是他心里特殊的那一位。
“我防备的人是谁,您应该再清楚不过。”祁嘉禾这么说着,语气低了几分,虽然声调没什么起伏,可时音却凭空听出几分明显的冷意来。
祁峥嵘深深地看着他,叹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信不过少禹?”
“哪怕是枕边人,也有一次不忠终生不用的戒训,更何况是个一开始就向我表明了敌对立场的竞争者。”祁嘉禾这么说着,语气虽然平淡,却暗含几分冷硬,“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信他。”
听完他的话,祁峥嵘默默地垂下了视线,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懒得插手,别闹得太难看就行了,你也知道你爸的性子。”
见老人家提到了祁海,时音下意识就想起上次从刘妈口中听到的关于祁嘉禾小时候的事情,于是不免朝着他望了过去,却见他脸上并无半分波澜。
“回去歇着吧,等会徐医生要过来给我做检查了。”祁峥嵘冲门口的方向撅了噘嘴,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紧跟着就窝进了轮椅里,不再搭理两人。
时音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跟着祁嘉禾出了老爷子的卧房。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时音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果不其然,两人回了卧室,时音刚把门带上,祁嘉禾便毫不客气地开口奚落道“卖主求荣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纵使之前在脑海里演练过许多遍他可能会说出来的恶毒话语,时音也没想到他会用上这个词,登时有种被羞辱一般的感觉。
她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两句,却又想起,确实是自己出卖了祁嘉禾,她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她只是使劲抿了抿唇,纠正道“词用错了,是卖友求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