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如今四十多岁,是心血管方面的专家,当初祁嘉禾花了大价钱才请到他给祁峥嵘做家庭医生。
往常徐岩是定期才来祁家为祁峥嵘检查身体,但最近老先生的身体每况愈下,徐岩已经接连好几个星期都没歇过了。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祁嘉禾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视线和姜莹对上,“我平常忙,没空回来看着,爷爷就拜托你了。薪水这方面不用担心,我给双倍。”
徐岩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医者仁心。”祁嘉禾看向他,“我也希望爷爷最后能够寿终正寝,有你在,我才放心。”
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徐岩下意识想回头看看房间里的姜莹,最后到底也是忍住了,便点头应道“好,那我就不推辞了,老先生现在的状况也确实需要有人看护着。”
祁嘉禾这才满意,唤了佣人过来给徐岩安排房间,等佣人带着人离开之后,他才踱步走进了祁峥嵘的卧室。
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姜莹站在床边看着他走进来,面上的担忧神色丝毫不减,“爸现在的状况越来越差了,今天一直念着要见你,说要去参加你的婚礼,我们给劝了好久,他才消停。”
祁嘉禾看她一眼,语气没有起伏“劝他做什么?顺着他就是了,非得和老人家对着来?”
姜莹被他一个眼神看得心里一憷,又改口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你大哥说,老人家思维不清楚,要多给他加强记忆,免得他弄混淆了,往后越来越严重。”
床上的祁峥嵘安静地睡着,满头银白的发丝稀疏寥寥,嘴巴这会正微微张着,像是要说些什么,若不是胸口还有缓缓的起伏,整个人看起来简直了无生机。
这么一看过去,祁嘉禾顿时又想起前几天祁峥嵘生日的时候,他精神矍铄地当着一众人教训自己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过几天光景,怎么就能变成这样呢?
他俯下身,给老人掖了掖被角,又小心地把祁峥嵘的手摆好,稳了稳点滴架,这才侧眸对姜莹说了句“姜姨,麻烦了。”
姜莹了然地点了点头,在一边的座椅上坐下,专心守着。
祁嘉禾这才出了房间,径直朝着祁东青的卧室走去。
门敲了好几下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祁东青开了门,脸色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见门外是他,祁东青侧身给他让了位置,好方便他进门。
祁嘉禾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
两人来到卧室的书房,里面亮着灯,桌案上是一本金融类的书,正看到一半,书页有明显的折痕。
“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事了,不是自找罪受么?”
祁嘉禾微微垂下眸子,视线在那本书上扫了一眼,很快便淡淡地移开。
“说得轻巧,我整个前半生充斥的都是这些东西,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祁东青笑了两声,很快便又咳嗽起来,这次连咳的声音都嘶哑了几分,约莫是动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