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把酒肉吃的干干净净。
这位少年郎，你几天没吃饭了？
……
酒足饭饱，这位少年忽然反身斜倚在酒桌旁，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四海。
“掌柜的，我这脸上可是长了朵花？你从头到尾的盯着，也不觉得腻吗？”
方才地面的晃动，自然也惊动了心不在焉的陈四海，可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位少年郎的神力，而是这位少年郎的相貌。
大约是数日前的一个傍晚，也是一位青衣少年，扶着一条饿的奄奄一息的汉子闯入了即将打烊的老酒缸，用一碗热汤，三斤羊肉，将汉子从饿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位少年自称姓石，与眼前的这位到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一个如同俊俏的市井少年，一个仿佛尊崇的天潢贵胄。
论气质，天差地别。
可就是那么一个少年郎，居然破除了陈虎儿身上的邪祟，让自己身后那位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
若非这几日断定那石姓少年已经离开了陈家村，只怕那位也没有胆子胁迫自己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眼前这位少年真的是他……
不可能！
陈四海用力的晃了晃脑袋。
一个是有道全真，一个是昂扬武夫，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
“客官莫怪，只是看您的样貌有些眼熟，似曾相识，或是小的老眼昏花，这厢给您赔罪了。”
这等身手不凡，出手豪阔的人物，在陈四海清醒的时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这位青衣少年，自然就是重返陈家村的石通明。
只不过锻体，炼气大成的他，体内污浊之气一扫而空，筋骨皮肉尽数淬炼。相貌虽然未变，可气质神态却早已焕然一新。
眼看陈四海腰身一弯，就要作揖赔罪，石通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起。
“陈掌柜不必如此。既然你那位故人长得与我相似，定然是个出类拔萃的风流人物，也难怪陈掌柜方才如此失态，又何来怪罪一说？”
………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
陈掌柜嘴角一抽，生硬的朝着这位极度自恋的少年笑了笑，转身便走。
“且慢！”
陈四海诧异的看着石通明，满头雾水。
“掌柜的，你这店的饭食滋味不错，我还想买些路上享用。”
石通明咂巴了一下嘴唇，似乎在回味着方才的美食。
“客官好眼光，我这店内的风鸡腊鸭，腌制羊肉别有一番风味，最适合赶路时享用。”
陈四海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堆满了敷衍的笑容。
“唉，鸡鸭羊肉已经吃腻，掌柜的，可否卖我些下水？”
石通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对肉食无爱。
啧啧，小小年纪口味怎么这般独特。
虽说满腹牢骚，可来者是客，陈四海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有的，有的，我这店里猪心，羊肝，牛肚也是一应俱全，不知客官想吃什么。”
石通明上前一步，紧盯着陈四海的双眼。
“我想买一副心。”
“你的良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陈四海耳边炸响，让他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客，客官说笑，这良心虚无缥缈，何处去寻？便是真有，又如何能卖于你？”
“真不卖？”
“不卖！”
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眼神飘忽的陈四海，石通明的嘴角掀起一丝笑意。
“那掌柜的可千万护好你的良心，莫要卖于他人。记住了，这人啊，没了良心，可就与禽兽无异了。”
说完，石通明拿起桌边的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老酒缸。
身后，脸色时青时白的陈四海，蠕动着嘴唇，望着石通明离开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