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下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眼眶不自觉红了,隐有几分可怜的模样:“陛下,你捏疼我了。”
祁安裕非但没有放轻力道,反而收紧五指,沙谷蓝脸颊上的几层薄肉一瞬堆叠在一块:“弄疼你了?我以为你不清醒,你知道你今日做了什么吗?”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眼眶中跌落。
下颌上钳制着她的手不知何时挪至脖颈处,沙谷蓝颇觉空气稀薄,强行喘息几遭,自肺部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
她试探着敞开唇畔寻求空气,小口小口地吸入新鲜空气的同时,艰难地搭腔:“回陛下的话,臣妾今日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吃了一串糖葫芦。难道吃一串糖葫芦也有错?”
祁安裕撇开钳制住她下颌的手,力道恰好将她的脸甩向一侧:“你说你有没有错?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劫持了北淮王妃。”
沙谷蓝经他重力一甩,整个人险些倒在殿中。
听闻祁安裕一番质问的话音,蓦地发笑:“我以为陛下不会管我究竟去了何处,没想到原来陛下也会关心我?我是劫持了她又怎样?陛下照样没有暗中劫回来,不是吗?”
一旁的婢女见状,连忙跪着上前,挡在沙谷蓝身前,重重往地面上磕了几下头:“陛下,请您不要责怪贵妃娘娘,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贵妃娘娘原先不过是想去白马寺替东陵祈福,当时看见了北淮王妃,我就给贵妃娘娘出了这个主意。”
等解释完后,婢女重新往地上磕了一记头,转身望了一眼沙谷蓝,心中早已心如死灰:“娘娘实在被我缠得没办法,才答应下的。往陛下能念在往日两国的邦交上,不要处罚娘娘。”
这样的把戏对于祁安裕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落座回位上:“主人不行,倒是有个忠心的奴才。沙氏,你该庆幸。”
沙谷蓝没想到婢女会拦在她跟前主动承担罪责,心里难免有几分触动。
嘴唇张合半晌正欲解释时,身前原本挺直背脊的婢女骤然倒在殿上。
变故生的突然,沙谷蓝下意识递去一眼探看状况。
鲜血从婢女的唇角处辗转留下,延伸至地面上。
沙谷蓝意识到婢女齿间藏了毒药,连忙扑上前摇了摇她的身子,口中不停念叨:“吐出来吐出来,块把药吐出来。”
婢女却似乎早已计划好一切,眼下朝着沙谷蓝绽出一记笑,轻声安慰道:“贵妃娘娘,您别替我难过,我是自愿的。不过往后我不能守着您了,您记得好好活着。”
一番话落下,婢女原本微睁的眼睛疾速合上。
沙谷蓝有些无措地伸手晃着她的身子,试图挽回这无辜的生命,对方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祁安裕安静得旁观着她的动作,直至她筋疲力竭,他才重新开腔:“人都已经死了,你如今总该交代真相了吧。”
沙谷蓝眼神有些飘飘然,许久才聚焦到上座的祁安裕身上。声音却是死气沉沉的:“陛下,您行事一向如此。又有谁敢付诸真心呢?”
若当真傻到付诸真心,恐怕会北权力吞噬得无影无踪吧。
沙谷蓝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她双手交叠在一道,朝着上首的祁安裕拜了拜:“我如今任凭陛下处置。”
毕竟南丰和东陵存有邦交。
祁安裕并不准备将表面关系弄得太僵,因此在抓住沙谷蓝的把柄时,他尚且未准备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