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绸脸上火辣辣的痛,惊讶得无以复加,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居然敢抽我。
她捂着脸朝贺井然望来。
贺井然扭过头去,一脸木然。
“我跟你拼了。”史珍绸厉声尖叫,张牙舞爪,朝贺飞扑去。
挠脸、抓头发、拽衣服、踢下身……泼妇一般,无所不用其极。
史珍绸边哭边打边数落,“你个狗日的,老娘伺候老的,还要伺候小的,没日没夜守在菜市场等菜品打折,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敢打我,这个日子没法过了啊,你个没良心的,我活不了了啊……”
“起来,嚎丧滚出去嚎。”贺飞属于那种看似软弱,实则心很硬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犟驴。
他揪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史珍绸的头发,连拖带拽,往安全门的方向拖去。
史珍绸披头散发,四肢乱弹,鬼哭狼嚎,塑料珍珠项链散落一地。
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全然不顾形象,什么话都开始乱说,“你个死挨千刀,别以为我不知道,成天跟东门口的寡妇张偷偷摸摸眉来眼去,你乱搞,不得好死。不过了是吧,行啊,都踏马别过了……”
贺飞听得眼睛充血,手臂青筋冒起,气得失去理智,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脚踹翻开始胡言乱语的史珍绸,爆喝一声,崩断冰冷的不锈钢长椅螺纹,劈头盖脸就朝史珍绸砸去。
“泼妇,不要脸,你勾搭野男人,忍你很久了,给我闭嘴,给我闭嘴……”
贺飞又急又臊,头脑浆糊,完全丧失理智,喘着粗气举着长椅拍着声音越来越弱的史珍绸,神神叨叨的样子,像是在拍打要脱壳的稻谷。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史珍绸闭嘴,闭上臭嘴。
一时之间,捶打的声音响彻医院。
惊恐的叫声和病患的逃窜声随之从妇产科传遍整栋楼。
贺井然孟了,脚上如同灌铅。
他站在原地僵得笔直,脑中一片眩晕。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崩塌了。
满世界都是同事的嘲笑,路人的指指点点,老家人的恶毒批判,和妻子诡异的笑脸。
他不敢相信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加班加班,加你麻皮的班,什么,什么,我草泥马。”贺井然嘀嘀咕咕,意识渐渐模糊,痛彻心扉。
他跌跌撞撞,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如坠深渊。
他横冲直闯,大喊大叫,撞开安全门,从楼梯口滚落下去。
贺井然全身麻木,完全不知疼痛。
他浑身是伤,迷迷糊糊,哆嗦着扶墙站起来,无头苍蝇一般用头撞墙。
“贼老天,哈哈哈,你开心了,你高兴了。”贺井然双手指天,捶打着墙面,双手手指扣在墙上往下划,十道深深的血痕。
他胸腔发紧,瞬间的痛楚,令他痛得不能呼吸。
他噗地一声喷出堵在胸口的大口淤血,颓然倒下。
漫天的血点,是那般嫣红,溅射在雪白的墙面上,夺目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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