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漫长的寂静里,所有人都目瞪口袋的看着槐诗。
确切的说,是看着槐诗……的手臂。
在过载的承担了庞大的力量之后,如今那一条手臂已经遍布裂痕,龟裂的皮肤之下,鲜血一点点的浸透而出,落在地上。
这便是掌控这一份恐怖力量的代价。
紧接着,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便有惊恐的尖叫响起!
观测室里的学者们乱成一团,踉跄后退,几乎快要夺门而出。
混乱里,就连桌子上的茶杯都被扫在了地上,清澈的茶汤在地上流淌着,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可惜,反而好像毒物一般避之不及。
“警报!警报!”
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戴上防毒面具,那最先反应过来的学者惊声尖叫:“生化污染警告!三级!三级!赶快呼叫管理处,进行全面消杀,全面……”
“喂,没必要这样吧?”
槐诗的眼角抽搐了起来,坐在台基上,无奈的摇头,任由那群混乱的学者们一层层将自己套在防化服里,互相注射解毒剂。
点着烟,欣赏着这一场闹剧。
一直到他们一个个往心口上捅了两针解毒剂,终于冷静了下来之后,槐诗才慢悠悠的吐了口气。
“别怕。”
他弹了弹烟灰,安慰他们:“已经没毒了。”
“……咳咳。”
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有点过激,狼狈的学者从地上捡起眼镜,干笑一声:“这不是稳妥起见么?
话说,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都穿了半截了,我这不是也不好意思打断么?”
槐诗挑了挑眉头,无奈感叹:“况且,多有意思啊嘿,有乐子干嘛不看?”
“……”
学者们表情顿时变得分外精彩。
这扑面而来的混账气息,罗素,是你吗罗素?
不就悄悄开了个盘么,至于这么报复嘛!
“放心吧,得益于某位朋友的馈赠,源质质变之后,血液里的毒性基本上已经被洗干净了。”
槐诗抬起手臂,展示着自己的手掌——当源质开始运转,破裂的皮肤之后便隐隐透出了些许的微光,令伤痕迅速收拢,再无任何的裂口和瑕疵。
就在聚合的指尖,微光增长,凭空化为了一朵盛开的白色蔷薇,花瓣飘零在风中,看上去圣洁无比。
“看,一点毒性都没有。”槐诗无害的微笑着。
那飘零的幻影之花穿过了层层墙壁,来到观测室之中,飘荡在他们的面前,可不等他们松了口气,就听见槐诗继续说道:“不过是全部转化成了诅咒而已……恩,就算是神性也能污染的诅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话音未落,飘零的花瓣中就折射出无数来自深渊的幻影,令人目眩神迷的绮丽色彩环绕在他们的身边,就令一张张面孔就变得惨绿了起来。
来自观测框架中无数浮现的警报标志又将他们的脸色刷成了赤红,一个个几乎吓得蹦起来!
心脏停跳!
这你特么能叫做没毒?!
咱们是不是对毒的认识有什么误解?
就在他们互相抱住开始瑟瑟发抖的时候,虚幻的花瓣又凭空消失无踪,只有槐诗愉快的声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请不要在意。
你看,人总需要一些幽默感,有了幽默感之后大家才能和谐相处,对不对?”
“……”
负责人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疯狂点头:“是呀是呀。”
啊,如此熟悉的铁拳警告。
自从脱离了副校长的苛刻压制之后,就在丹波渐渐开始放飞自我的学者们再度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温暖……
终于,端正了心态。
再没有因为那一张无害面孔而产生的懈怠和随意,而是发自内心的认识到,眼前的测试者不是什么来到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和可以随意糊弄的无知者。
他是眼前诺大城市的主宰,说一不二的掌控者,奠定庞大伟业的丹波之王。象牙之塔中日渐尊贵的成员;有史以来首个才十八岁,就获得了破例拔升的天文会特等武官。
“毕竟是‘灾厄之剑’啊……”
负责人苦笑着低声嘟哝了一下。
“那么,归回正题吧各位。”
槐诗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刚刚的测试有结果了么?”
“初步判断已经出来了,阁下。”
负责人咳嗽了两声之后,扫视着观测框架所得到的数据,认真的汇报:“在保持精密度的前提之下,极限出力的阶段,整个水力发电站的机轮组在您的极意推动之下倒转了整整二十秒——我相信这依然不是极限。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科学,但这实在不是能够用数字模型去概括的东西——它的潜力几乎没有穷尽,甚至不存在上限——唯一限制这一份极意发挥的限制是时间和您身体的负载能力,相信您已经有所体会。”
“确实。”
槐诗点头。
他到现在都还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看起来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归根结底,不过是魔术的手段而已。
庞大的出力并不是由他来实现。
他不是力量的生产者,而是搬运工,通过来自极意的共鸣,引导这一份力量去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
“脱离了试验环境之后,常态运用之下,我不建议您再重现刚刚程度的规模——根据计算,为了保持连续作战的体力,请尽量维持在五分之一左右。
这样的话,才能够在保证灵活性的前提之下,为自己留下足够充裕的反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