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阁下看出我的身份,为何还请我喝茶。”
残破的指尖轻轻的抚弄着白瓷茶杯边缘,即墨蛛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太无聊了。”
陵天苏错愕,这算是什么鬼回答。
即墨蛛阴的声音又缓缓响起:“世子既然来到此处,未达目的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既是如此,请世子喝一杯茶也无妨。”
话语说得平淡,但陵天苏仍是听出了这位口中与生自来对弱者的轻视与毫不在意。
正因为不在意,故而也就不那么紧张的急着将他这名外来入侵者捉拿下来了。
陵天苏不觉失笑道:“那若是今夜来的是吴婴呢?”
摩擦这白瓷茶杯的那只手指微微一顿就,即墨蛛阴抬首看着陵天苏,透过那双冰冷的眼眸,他看到这位小皇叔眼底的丝丝无奈。
“消息有误,我那侄女,的确经验太浅。”
陵天苏顿时了然。
想必是即墨蛛阴收到他那经验浅的侄女回来后的消息,那货与一名沙海楼弟子同去刺杀吴婴,她以为自己将吴婴一剑穿心,将之毙命。
许是过于自信,甚至都为去查看吴婴是否断气后便欣然离去复命。
却不曾想,回到沙海楼后,又收到他们二人潜入沙海之中的消息,不过第一夜打探大殿消息的是陵天苏,他们并未见着吴婴踪迹。
故而皆下意识的以为吴婴虽然侥幸存活,但也是个重伤之躯。
今日白日吴婴与他一战,怕是这位小皇叔对自己那位侄女的实力颇为自信,所以便轻视了吴婴。
但陵天苏知道,吴婴非但并未重伤垂危,甚至实力更甚从前鼎盛时期。
不过这位即墨蛛阴也非等闲之辈,在陵天苏披着幻术皮囊现身的瞬间,便被他识破身份。
如今想获得他的信任想必已是不能,再与之周旋也是毫无意义,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陵天苏手臂伸展间,取过一只新的茶杯,倒满清澈碧茶,笑着说道:“礼尚往来,那在下也敬阁下一茶。”
说着,陵天苏拇指轻轻擦过食指指缝,锋利的指甲将柔软的指腹划开,一条血线显现,但并未立马渗透出血珠来。
而是在片刻酝酿后的功夫后,一滴璀璨晶红如宝石般的血珠滴落至茶水之中。
青碧色的茶水包裹着殷红如宝石的血珠,混 圆的血珠凝而不散,缓缓沉入杯底之中。
陵天苏将茶杯推至即墨蛛阴的面前,目光无畏的直视着他那双比血还要猩红的眸子。
即墨蛛阴垂眸看了一眼那茶杯,即没接过也没动怒,面容如雕塑一般毫无情感:“你这是在威胁我?”
陵天苏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只是等价交换,难不成堂堂阴刹皇朝的小皇叔还会怕一滴血?”
即墨蛛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似是轻蔑:“你应该知晓,即便我不饮下这杯茶,世子也无法安然回去了。”
平静的述说着他能够做到的事实,陵天苏饶是知晓他不会这么做。
但在那冷漠近乎无情的目光之下,陵天苏仍是有些不自主的背脊发寒。
“可是我更知晓,阁下想活着,更想好好的活着。”
即墨蛛阴目光一动,不过短暂片刻,他终于放下手中茶杯,端起陵天苏递过来的那一盏茶,垂眸静看。
他目光微嘲低笑一声,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包括那一滴妖血。
这一滴血,若是换做寻常修行者或是普通人而言,非但无害,反而有着对修行极大之帮助。
可对于即墨蛛阴而言,苍白如死人的面容肌肤之下,瞬间宛若有无数道蚯蚓在疯狂爬动。
但陵天苏知晓,那是他体内的黑魔蛛丝线在镇压涌动。
其过程必然极其痛苦,可即墨蛛阴不过是淡淡抬首,揉了揉额角便再无其他过激动作。
他静静地看着陵天苏,缓缓说道:“如世子所愿,短时间里,我无法动用自己的本命武器了,不过……你真以为如此,你与吴婴联手便能够打败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