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阳明同时感受外邪,气喘而胸部出现胀闷者,表明表邪郁闭较甚,病情偏重于表,不可攻下,宜用麻黄汤发汗解表。”
方寒诊过脉,站起身回头对朱耀仁道。
当着几位歪果仁的面,方寒也不避讳,几位歪果仁中文都说的不及格,就是当着他们面说,能听得懂才怪。
“这是伤寒论里面明确记载的,甚至都没有什么偏差。”
薛文辉笑着道:“这样的病症,一剂麻黄汤,出一身汗,马上就好,奈何人家不吃药啊。”
这个病说严重吧还真不算严重,可说麻烦吧,就要看怎么说了。
中医把人体从内到外分为,表、半表半里、表里、里等几个层面,外邪入侵,根据外邪入侵的这个程度不同,中医的用药和治疗也不同。
说到外邪,同时也有内邪,前文说过,中医把一切治病的因素称之为邪气,把一切有利于人体的因素称之为正气。
内邪是人体自身因素产生的,外邪则是外来,也就是外来环境对人体造成的伤害。
环境污染、空气污染、气候变化等等,这些都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准确的说就是风、寒、暑、热、燥、霜、雨等等,而这个影响则被称之为外邪。
外邪侵入的程度不同,病情的严重程度也就不同。
外邪入侵是由表到里的这么一个过程,病邪在表,是最容易治疗的,越往里病情越重,也越难治疗。
还用扁鹊见蔡桓公的例子,扁鹊三次见蔡桓公,事实上蔡桓公的病情也是一个由外到里的过程,第一次扁鹊说,君之病在腠理,这就说明当时这个病邪还在表,而第二次则是在肌肤,说明病邪已经进入到了半表半里之间,第三次在肠胃,说明外邪已经到了里的这个程度........
第三次蔡桓公还依旧拒绝医治,扁鹊就直接走人了,病邪已经到了骨髓,病入膏肓,哪怕是扁鹊也无计可施。
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暂且不说,可扁鹊见蔡桓公的这个过程却也正是病邪从表到里的这么一个过程,也说明外邪越深,病情越重,治疗越是困难。
索利斯的这个病属于太阳病和阳明同时感受外邪,太阳病是《伤寒论》六经病之一,是太阳所主肤表与经络感受外邪,正邪交争于体表;阳明病同样是《伤寒论》伤寒六经病之一,为阳气亢盛,邪从热化最盛的极期阶段的伤寒。
这就说明患者的这个病在表和半表半里之间,正邪胶着,营卫功能失调,同时阳气亢盛,邪从热化,而汗不出,胸部闷胀,毛孔封闭。
《伤寒论》里面有明确记载,太阳与阳明同时感受外邪,气喘而胸部出现胀闷者,表明表邪郁闭较甚,病情偏重于表,不可攻下。
针对这种情况,西医的各种治疗效果不佳,甚至还导致病情加重其实就很好理解了。
中医和西医是完全不同的理念,西医认为感冒是由于病毒,细菌等外来的病原体侵袭人体后而产生的一系列不适症状,所以其治疗也是以消灭这些病原体为主要手段。西医针对这种外邪感冒,也都是从病毒出发的,使用的药物无非也就是退烧、抗病毒。
而这些退烧和抗病毒的药物用了之后,反而会降低人体的免疫力,药物不能直达病灶,不仅仅没有替到治疗的作用,反而消耗了患者的正气。
正气消耗,外邪自然是不断由外到内,索利斯这么多天感冒不好,病情反而不断加重其实就很好理解了。
方寒和薛文辉说话的时候,翻译也凑到索利斯耳边,轻声给索利斯翻译着方寒和薛文辉的对话,索利斯虽然听不懂太阳和自己的这个病有什么关系,却也听的明白方寒和薛文辉的意思还是责怪他不喝中药。
“年轻的医生,我对中医并没有什么歧视,而是真的喝不下去中药,我看到那种浑浑的药水就无法下咽。”
翻译急忙把索利斯的意思翻译了一下。
病了这么多天,这位洋医生其实也难受的紧,特别是他们普霍金斯医院的内科专家来了之后他的病情依旧无法好转,这就让索利斯有些小失望,也没有了最初的傲气。
索利斯作为医生,头脑还是相当冷静的,作为病人,在燕京医院,特别是在自己人无计可施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和人家燕京医院的医生对着干。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索利斯是听说过的,他深以为然。
“小方,这个病薛主任之前就已经确诊了,只是索利斯医生不喝中药,现在该怎么办?”朱耀仁询问方寒。
“好办,不喝中药那就不用中药。”
方寒回头询问索利斯:“不喝中药,汤喝不喝?”
“什么汤?”索利斯急忙问。
“米汤,就是我们平常吃饭喝的米汤,加一些葱、生姜之类的调味。”不等翻译说话,方寒就用英文回答了。
“只要不是那种看上去黑乎乎,浑浊的汤水,味道非常下咽的那种,我都可以的。”索利斯道。
“那就行了。”
方寒回头对朱耀仁道:“朱主任,我写个方子,您让食堂的厨师熬一碗汤回来。”
这会儿方寒其实也看出来了,索利斯也不是对中医和中药有多么反感,而是真的喝不惯中药的汤剂,事实上喝不惯中药汤剂的又何止索利斯,现在很多人其实看到中药的汤剂都发愁。
正如索利斯所说,看上去浑浊不堪,苦苦的难以下咽,国内的患者尚且如此,洋人的饮食习惯和国内差距更大,喝不惯一点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