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位在众人口中相传,传闻已久的李家公子李檀时,正值清明时节。
雨绪纷飞着,春花适时正娇弱,是连翘携带着夫君,回府祭拜祖宗的日子。
盛长宁不想看见连翘这人,看着她在跟前哭啼啼地耍心眼,定要烦透了的。
拜祭完了宗祠中的牌碑,盛长宁便早早地就往自己院中赶了回去,却也不料,该来的还是得来。
“姐姐。”
不远处,袅娜娉婷而来的人,瞧着远比前些时日平静了许多,见了盛长宁,竟也极为自然地改了口。
这倒是罕见。
盛长宁也干脆地停了步子下来,打算听听这人又要如何地与她虚与委蛇。
“虽说眼下已经到了春日,但清明雨多风大,姐姐穿得这样单薄,还是注意些得好。”
盛长宁掀了掀眼皮抬眼去看人,若是连欢那种心肠软的人在这儿,肯定要被这人话中的关切给打动了。
不过,她是见惯了宫中险恶的,这种小伎俩倒还入不得她的眼。
“多谢妹妹关心。几日不见,妹妹倒是把嫡庶有别,切记在了心里,连改口都丝毫不见勉强的意思了。”盛长宁是不在怕她的,连翘不愿与她撕破脸皮,她却懒得与这种人纠缠下去。
说着,盛长宁就重新拾步,往前而去,她一面又道:“其实妹妹倘若不愿,何必改口得这样快,我和母亲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连翘被她声声讽刺得脸都涨红了几分,她手里狠狠地绞着帕子,身旁的婢子见了,却连忙撞了撞她的手肘,使了个眼色过去。
“怎么会,从前是阴差阳错,这才这般……委屈姐姐这么久了,姐姐你瞧,这边的棣棠已经开花了。”
被婢子提醒了,她便连忙缓过了神来,连翘眼瞧着前头的人就要走远,心底的算盘却还未完全清算开来,她便连声唤住了盛长宁。
却没想到,盛长宁头都未回,直直丢下一句,“妹妹有话不妨来我院中说就是,何必当着婢子们丢人现眼。”
这话径直令连翘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看着人走远了,连翘身边的婢子这才有些哀哀地怨了一句,“小姐,四月正是棣棠花的花期,您这般言语……定会让大小姐起疑的。”
“贱婢!”
听得这话,连翘如何能忍,她一扭头便是重重地一掌甩了下去,打得那婢子连连退了几步,最后满眼蓄泪地跪倒在地。
“我的话,你也敢来置喙?!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三十,赶出府去!”
连翘犹不解恨地指着人喝声道着,可四下的婢子们却很是踌躇,“少夫人,可心姐姐是连夫人赐下的,您……”
“闭嘴!”
……
沈约静静地瞧着这一幕,也忍不住叹一声了,“李檀也算是悲惨,娶了这么朵娇花。”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她暗暗地引你来此,就是为了让你看她发脾气不成?”
沈约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手,虚空点了点不远处仍在面目狰狞的人,有些不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