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此言一出,不仅夏侯霸吃惊,就是曹泰等人、包括新来的陈骞,也都面露震惊之色,如果在军中真有奸细,还如何与蜀军交战?
典满翁声道:“将军,既知奸细就在军中,何不派人将其拿下?”
夏侯楙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角落里的乐綝,见众人都是惊怒之色,唯有乐綝眉头紧锁,神色不定,愈发觉得他心中有愧。
不由冷哼一声:“此人长辈与先父交情深厚,为国立下汗马功劳,衷心无二,我若是说出来,恐怕诸位未必肯信!”
“父辈之功,焉能蒙及后辈?人心叵测,一人尚且移志,更何况子孙后代?”
夏侯霸闻言不悦,他对眼下朝中许多仗着父辈功劳作威作福的年青一代颇为不满,自己虽然是夏侯渊之后,但他拒绝承袭爵位,所有的功劳都是凭本事一刀一枪挣来的。傅玄见夏侯楙说话阴阳怪气,似有所指,急忙言道:“诸位将军,你我奉旨留守洛阳,陛下寄予厚望,都在前线军中,就该同仇敌忾,一心报国,若是彼此猜忌,互相怀恨
,不等蜀军杀到,便先生乱,将军若有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是非黑白,自有决断。”陈骞也微微点头,向夏侯楙抱拳道:“将军身为三军统帅,自当赏罚分明,杀伐果断,若有可疑之人,只管调查论罪即可,无需在此猜测,吾等奉命行事,只要罪证确凿,
无论何等功劳,也要秉公办事,绝不姑息。”“陈将军所言极是!”曹泰大声道,“若有证据,尽管先拿出来,大家自有判断,就算我们在军中无法定罪,也要将他送往邺城,交由朝堂审问处置,断不能留在军中,搅乱
军心。”陈佐见夏侯楙言语之间只是暗示,却不调查,深觉此非一个三军统帅所为,忙在一旁低声道:“将军奉旨讨贼,持节督军,便有生杀大权,先斩后奏之权,若有疑惑,当即
刻下令严查此人。”
夏侯楙却叹了口气,摇头道:“本将倒想如此,但怕诸位不信,传将出去,又说吾假公济私,捕风捉影,陷害忠良之后,说夏侯家仗势欺人……”
夏侯霸见夏侯楙今日一反常态,自乱军心,实在看不下去了,剑眉倒竖,腰中宝剑抽出来半尺,打断了夏侯楙的牢骚,沉声道:
“子林,你先将此人说出来,再交出证据,我与众将都能判断作证,通敌者,绝不姑息,何惧他人口舌议论?”
“夏侯将军息怒,将军所指者,乃是在下!”正在此时,角落里传来一个略带萧瑟无奈的声音。
众人大吃一惊,齐刷刷扭头看过去,却见乐綝正缓缓起身,脸上带着自嘲和几分无奈,迈步走到了大堂中间,看向了夏侯楙。
“仲坚?”夏侯霸一阵错愕,将宝剑收回匣中,疑惑道,“你……你怎会通敌?”
“乐将军一心为国,南征北战数十仗,出生入死,总不会……”傅玄揪着下颌的胡须,皱眉沉思起来。
“仲坚,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此等背义之事来,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曹泰更是大声开口,为乐綝开脱,他和乐綝私交甚深,最了解乐綝的为人,自然也不肯相信。“嘿嘿,哈哈哈——”就在众人纷纷议论,上前和乐綝说话的时候,夏侯楙却仰头怪笑起来,指点着众人大声道,“看看看看,本将之言,何曾有错?乐綝不打自招,你们还要为他开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