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察重重点头,算是明白了,林察问道:“那勤王兵马走后,联军会如何布置?”
李明勋道:“自然是维持现状,如今明军在广州府大兴勒捐,名声既然臭了,就继续下去,以现有的粮食加上从香港弄来的低价粮食,支应两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两个月内,联军自当不退,否则联军一退,佟养甲支援李成栋,广西就危险了,即便广州守不住,联军后撤,却也要保住雷州、廉州、琼州,必当让勤王军后路无虞,也守住这广西连接海外的通道。”
林察躬身道:“林某明白了,此番出战广西,自当不辱使命!”
洪天擢、林察和乌穆三人第二日一早出发,以洪天擢为监军,林察为主帅,乌穆做副将,统制广东镇兵一千五百人,社团两个陆战队一千人,及八百多丁壮、纤夫,一路南下到了广海卫,在临时码头上了海船。
巧合的是,三人搭乘的是一支主力舰队,舰队内有主力舰两艘,巡航舰两艘,其余都是亚哈特式运输船,正是海军大舰队的一部分。
“虽非首次见东番炮舰,但亲身体验之下,真有四海大洋,无有不可去的豪迈感觉!”站在逆戟鲸号船艏的林察感慨道。
洪天擢身为文官,除了感觉船大些,炮多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但他很疑惑,问道:“乌穆将军,这般一支大舰队不可能是专门运送我等的吧。”
乌穆道:“自然不是,两位或许听说了,廉州高州一带的疍民投降了清虏,他们原本想去珠江口吃皇粮,被我香港分舰队堵截,既然叛了,那就要进讨,此番我社团海军一部从香港西进,广东水师总兵黄蜚大人沿安南沿海攻击,两面夹击,把这些疍民一股脑的解决掉。”
“这些疍民,终于遇到吃生米的了,呵呵,真是大快人心!”林察笑着说道。
疍民一直是广东乱源之一,大明一朝就没有真正的收服过疍民,也从未编户齐民,廉州一带最值钱的东西便是珍珠,八大珠池子七个在廉州,但这七个里六个被疍民控制,但社团对疍民素来不怕,香港开埠便是有疍民袭击过西洋航线来的船只,被海军清缴过,如今疍民投降清虏,海军正好大举进发,也勿要让元老院以为海军拿钱不出力。
舰队一路西去,在电白一带就是不断遇到疍民,几艘纵帆船铳炮齐发,击沉疍民赖以为生的小船,把俘虏拉上船,继续前进,逆戟鲸号一直没有参战,到了琼州海峡一带,疍民增多,舰队之中的桨帆船和纵帆船四面出击,在琼州海峡西侧进入北海的入海口,遇到了疍民的伏击,逆戟鲸号冲入疍民那如密密麻麻的船海之中,所有火炮装填霰弹,炮火连天之下,琼州海峡直接被染红,大战末尾,黄蜚的战船也是赶到,双面夹击。
一场海战没有耽搁什么时间,却是把疍民精锐杀灭大半,至少这支半匪半民的海上力量是无法助纣为虐了,而抓了疍民有四千余人,这些人统统运往琼州,那里由联合银行贷款开发的田独富铁矿正进入增产阶段,奴隶是永远不够的。
三日时间,勤王军抵达廉州,直接占据了合浦港,合浦也算是一个名港,千年之前,盛汉之时,合浦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度是最大的海港,而这个港口也与中国、越南之间的冲突息息相关,历朝历代远征安南,合浦都是重要的后勤港口。
为了继续清缴疍民,联合舰队直接军管了合浦港,也由此作为勤王军的后勤所在,琼州一带的海盗可不只有疍民,其中还有和安南有关系的海盗,这次也会一并清理了,而勤王军从廉州上岸,因为合浦港从隋朝就淤塞了,所以大船靠不过去,而如今北风正烈,南流江的小船不敢入海,所以只能下船再上船。
好在下船之后正是夜晚,全军在城中休息一天,第二天乘坐小船逆流而上,廉州知府早就征集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支援勤王军,乌穆大手一挥,拿出白银三千两和精米五千石招募熟悉南流江水道的纤夫、艄公,一个晚上就招募了上千人,而勤王军乘坐的全是运盐的关船,这些船排水也就二三十吨,虽说也有风帆,但很多时候用不到,多是桨橹并用,而南流江水路不畅,河面狭窄,平时行船需要划桨用橹,到了许多浅滩,便是要纤夫拉过。
十几口大锅在浅滩上游摆开,锅里炖的着是牛羊肉和各类蔬菜,鲜嫩醇香的汤汁滚滚而起,浓郁的香气之下,上千纤夫喊着号子,拉扯运兵船过滩,这些赤脚纤夫合作娴熟,大部分人在前面拉拽,少部分人则涉水在前,用木铲铲平江中泥沙,增加水深,乌穆看的啧啧称奇,心道幸亏听了林察的话,没有乘坐那些看起来威武华丽的小官船,不如到了这里,还得下船,耽搁时间。
南流江也有险滩深谷,好在纤夫艄公多是本地人,和平年代也为运盐船服务,每到一地便是能找到当地人协助,勤王军五日便是进入广西境内,到了郁林州处于平地地形,倒是更好走了。
勤王军把第二个后勤点设在这里,把随军的丁壮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从合浦港往郁林州运送粮食和军需,另一部分则与招募的挑夫一起,把军需物资挑起,穿过天门关运送到北流县城。
两条江水都发源于郁林州境内,一条南流一条北流,遂有二江,到了北流境内,原本想顺流而下,征募船只才知道,船只早就被丁魁楚征集走了,这厮也不算太蠢,知道实力越强筹码越多,征集了船只,利用手头的广东兵与李成栋麾下部将杜永和大战一场,与许多江河水战一样,上游容易取胜,然后追击,然后被伏击,继而大败。
得知消息之后的乌穆率领兵马立刻启程追击,林察则率人殿后,洪天擢主动跟随乌穆,立誓要擒杀丁魁楚,到了岑溪才知道,丁魁楚在南流江大败之后,此时正龟缩在岑溪城中,杜永和率领骑兵五百战兵千余围困了岑溪,岑溪城中有广州正兵上千,却是不敢战。
“将军以为此番局面该如何作为?”洪天擢问道,且不说他指挥不动乌穆,就算指挥的动他也不敢妄为,洪天擢并非将兵之才,当年在武昌闹贼寇,他束手无策,一直想致仕而去。
乌穆哈哈一笑说道:“千把绿营兵,何足道哉,大人且看我胜了这绿营兵,咱们再进岑溪城。”
“好,进城之后,不用客气,以讨奸为名义,先擒住丁魁楚再说。”洪天擢攥拳说道。
这却是让乌穆有些吃惊,乌穆咧咧嘴,说道:“您不与他辩驳对质一番?”
洪天擢道:“其如今虽未降清,但早有此意,若无那贪墨之财,还可饶其性命,让其归乡,可如今国难当头,那等赃款还是用来御虏的好!”
“洪大人也是个爽快人啊,呵呵,比那陈子壮要开明的多,洪大人放心,等回了广东,我会跟我家主子说的,虽说你与那丁魁楚交情不浅,但总归不是一丘之貉!”乌穆爽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