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寻找冰熊,看见它正紧跟在母驯鹿身后,嗅着地面。它站住了,抬起头,捕捉另一种气味,随后消失在她左面的草丛中。她看见一只翅上有斑点的巨大的蓝蜻蜓被狼穿过草幕时惊起,在原来呆的地方盘旋,似乎要在那儿作个记号。不久,传来了哇哇的叫声和翅膀呼呼的飞动声。一只硕鸨突然掠过,直刺苍天。韦婉儿早已取出弹石带,绕过前额系在头上。这是迅速取用的方便之处,而且还能保持头发不乱。
在部落里,如果她是个男孩,并被允许用梭镖打猎的话,如果她使用梭镖,就不会被允许活下来。可是,杀死那匹驯鹿是她生存所必需当她初次注意到那只小驯鹿驹的时候,她感到对不起它,因为她知道没有母亲它肯定会死的,然而,她并未想到自已抚养它。没有理由那么做,因为从来不曾有人做过。
但是,当冰狼追赶那匹受惊的小驯鹿驹时,她记起了那只企图拖走奥茄幼儿的冰狼。韦婉儿痛恨冰狼,也许是因为当她杀死了那只暴露了秘密以后所不得不面对的神裁法。她的反应也同前一次一样,是本能的,而用弹石带射出的迅猛的石子也同那次一样有效。她打死一只,吓跑了其它的,挽救了那只无助的小兽,正相反,她得到了排解孤独的伙伴,和这种非同一般的关系所带来的喜悦。
韦婉儿喜爱那只小狼,正如她喜欢一个伶俐可爱的孩子一样,可是,她对那匹驯鹿的感情却与此有本质上的区别。驯鹿分担了她的孤单,她同它的关系之亲密是任何两种迥然不同的生物间所能达到的最大限度。她们相互理解、相互熟悉、相互信任。那匹黄色母驯鹿不单单是一头有用处的动物、一头宠物,甚至一个钟爱的孩子,驯鹿是她的朋友,是她数年孤苦岁月中唯一的伴侣。
然而,韦婉儿第一次攀上驯鹿背、像风一样急驰是个一时冲动的,甚至有些荒唐的举动。那纯粹的兴奋感把她的思绪带回了过去。一开始她并没有故意地试图指挥驯鹿,然而,她们是如此的亲密,以致于每一次骑行都使她们间的相互理解得到加深。
在等待白无敌整理完成的时候,韦婉儿注意到冰熊正在淘气地嚼着她那只营地鞋,她希望自己能够想出办法控制它的破坏性习惯。她的眼睛无意中注意到长在他们宿营地上的植物。在河流的急转弯处,河对面两道高高的河岸之间,是河这边的低地。这片低地每年都被水冲过,留下的肥沃土壤滋养了种类丰富的灌丛、草药,甚至小树,以及远处丰饶的草地。她总是留心身旁的植物。对任何生长的东西加以注意是她的第二天性,而且,由于她的植物知识极其丰富,将植物进行分类和说明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她看到一处熊果灌丛,那是一种矮生、常绿的石南属植物,长着小小的,深绿色的草质叶子,开满了娇小的、圆形的、略带粉色的白花,预示了红色熊果的丰收。虽然它酸而极涩,与其它食物同煮时却味道极好;除了作为食物,韦婉儿知道熊果汁有利于减轻排尿时可能出现的灼痛感,尤其当它呈粉红色的时候。
附近有辣根植物,茎上生长着一串串小白花和窄小的叶子;再往下,是直接从地上长出来的又尖又长、黑绿发亮的叶片。它的根肥厚而极长,有刺鼻的香味,吃起来相当辣。炖肉时只需略放一点点,就可使味道大增,不过,韦婉儿对其药用价值更感兴趣。它有开胃、利尿之功效,还可作为外敷药治疗疮肿和关节肿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停下来采集一些,然而,她也许不该花费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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