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这厚,房上房下都不易立足,脚步稍重,反倒打草惊蛇,好在大雪深夜,决无人敢冒险上路,莫如大家舒舒服服睡个好的,明日一早起身,自然查出真假虚实。只请蔡二哥和胡三弟轮流值班,门前守望,有了动静再行下手不迟。饭后我再前往他东伙住房窗下窥探一下,如真是本分客店,没有可疑之处,只要他不和老鬼同党,今晚别的屋便无庸再去窥探了。”
余人还在争论,胡多多已从对面厢房端了食物,在雪上踏着沉重的步履走了过来,室中请人便改了语气。老者听见开门之声,因和主人没有说明,终觉不便,刚把身翻向屋顶朝雪上一伏,便听胡多多嘟囔着走来,自言自语道“好容易有了人来,他又逗耗子去了。一个弄不好,今晚谁也不用打算睡好觉。天又冷,雪又大,放着热被窝不睡,何苦呢?告诉你事情有我做就够了,偏不信!”
老者闻言,暗忖听他说话,必然早有安排。,还不急速回房准备,等待何时?仇敌已被胡多多瞒过,不知自己是否落在这里。院中积雪初住,上层松浮,如从上面纵落,比由下而上还易听出声息。站在屋上一望形势,恰好墙外面便是雪地,因屋基甚高,地比中院里深得多,如往外纵去,绕墙走向前门,再缩进前院回房,一则比较少些声息,二则借此一观屋外形势,以备万一不济时或可多条退路。主意想好,等胡多多一进屋,便运用全身之力往上一拔,“黄鸽冲霄”,直朝墙外纵去,快要及地,再把气一提,两臂一分,“蜻蜓点水”的式子落在雪上,四顾无人,然后施展“踏雪无痕”的本领绕向前门。
到了一看,那五个仇敌的脚印乃是从偏向官驿土道那一面而来,想是先顺驿路追赶,途中耽延了些时候,所以未在途中相遇。暗忖这些恶贼真个厉害,自从离山逃走,早防他们要跟踪搜索,饶是沿途故布疑阵,诱他们穷追空跑,仍是不免被他们追老者久经大敌,知道有人暗算,喊声“不好”,不敢回身,忙向右侧一纵避开来势,刚刚一手去摸怀中暗器,按剑准备敌时,忽又听墙头上有一人低声说道“不是外人,快随我走!”接着眼前一晃,声随人逝,一条黑影如飞鸟钻空越墙而去,再看墙上低声说话那人已无踪迹。心中悬念着室内病人,也无暇揣测来人是何路数,轻轻纵到窗下,用手一推隔扇,听见里面有人用手轻轻弹了两下,知道刘莽尚在室内,料定来人是友非敌,心下略安,连忙纵身而入。正待数说刘莽,忽见灯头上灯光侧面坐定一个连鬓胡子,正与少年按脉,旁边站着刘莽和田振汉,料是请来的医生,当时未便上前请教,只得站在一旁相陪。暗中留神看那医生,身材不高,却生得丰颐广额,朱颜大耳,二目神光炯炯,只可惜鼻珠上有手指大小一个残缺,美中不足。正赞他仪表不俗,既是二周兄弟邀来,雪夜到此,心非无名之辈,猛一眼看见那胡子中指上套着三个金环,好似听人讲起过。
打算挖瞎他双目,幸而他眼明手快,一掌虽将恶猿劈死,身上却中了白无敌乘隙打来的飞蝗蒺藜,鼻子还被恶猿抓破了一个洞,多亏他来了两个有力的援手,才将秃贼逐走。他和秃贼原是不世之仇,以前已然见过几次胜负,自这次负伤,自觉本领还是不济,立志就在白圣峰危崖绝顶冰山雪窖中苦练内功,如不练到一举手便将仇敌杀死,决不下山。那峰离地千百丈,终年冰雪堆积,上丰下锐,就是有本领的人也上不去。他上到峰腰不能再进,费尽辛劳想了许多方法,几经接厉才悬了上去。另由他的好友霍子伯在峰下将食粮用具用长绳与他系上,每隔半年前去接济看望,一上一下遥遥手语。他上峰苦练不久,便降伏了峰顶盘踞的一只雪虎,乃是天山路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业已六七年不听人说起,不想今在此相遇。如若是他,胡多多能得此人为友,后面五人怎堪一击?难怪他们不放在心上呢。可告知周氏弟兄,说我将他三人连同行李一齐带走。车骡有镖行烙印,只说暂存此处,看见无妨,叫他和那两位不可妄动。来人后援太多,有官府相助,事情不闹则已,越闹越大,以免惹出乱子,老头子又生气。那房上下和院墙外的雪中脚印,可请那两位宝贝或是填平或是想法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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