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他睁开眼,“那时候没死……现在就不会。”
我哭着点头,握住他的手。他手里全是冷汗,嘴唇灰白,目光涣散。
“太快了……始终有几剑避不过的……”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什么?”
他目光一闪,再次剧烈地咳嗽,嘴角呛出了血沫。胸膛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噪音,辛苦万状地起伏,却吸不进一口气去。
咳嗽牵动了伤口,更多的血涌了出来,他痛得五官扭曲,然后他终于昏了过去,苍白的面孔舒展开来,死一般平静。
我在越下越大的雨中狂奔,奔向府里另一侧的唐昭宗的住所。我不顾一切地捶着院门,直到有人前来应门,推开那人,我直冲至于世人,他们其实与我无关。如果我想过要世人知道我的胜绩,我也只是想让我的唐昭宗为我骄傲。
我这样地安慰自己。
然而我控制不了我日益无语的沉寂与泄露在眉间的忧悒。
“白无敌,你要怎样才能真正快活呢?”韦婉儿曾经这样问我。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
最后我说“也许,当我在乎的人也在乎我的时候。”
但是,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有时我觉得那一天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有时我又觉得那一天似是永远也不会来临,渺茫得不能去想。
以后的两年大哥越来越有资格挑战一流高手,我的压力与日俱增。
我开始负伤,有时伤得不轻,但每一次,我总能设法击败对手,不负唐昭宗的期望,不辱大哥的声名。
大哥名望扶摇而上,隐隐已可以与江湖三大剑术高手分庭抗礼。
唐昭宗对我依旧淡然。
而大哥,我亦看不出他的喜怒。
以他的心高气傲,应该不会隐忍我越俎代庖这么长久,但他与唐昭宗仿佛早有默契,并无一言。
我不懂得我的唐昭宗和大哥。
我甚至不懂得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这样下去究竟在等待什么。
除了一次次应战,我看不到自己的前途与未来。
我有时会中夜惊醒,浑身冷汗,无限惶恐空虚,因为我看见梦中的自己面目模糊,在梦里我甚至说不出自己的名字。在梦里我仿佛看见我毕生无法改变的命运。我深深害怕这样的梦境会变成现实。
我代大哥出战的最重要一役发生在我二十岁那年的秋天。
挑战当今三大顶尖剑手中的武当掌门松岩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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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信心我会是第一个自此绝招下生还之人。
决战前我陪了韦婉儿三天,那就像是我和她的诀别。
我只需要与她一个诀别,因为除她以外,再没有人会关心我的生死。
我们离开时,韦婉儿追来相送。
数十名武林顶尖高手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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