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奇道“怎么说是为了我?”
遂宁公主惨然地道“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现在死了,她必定迁怒公子,加害于你……”
她的语音凄切,娓娓诉来,尤其动人心弦。
何皇后突然感动,手扶着桌子,困难地站起来。
遂宁公主大惊,连忙跪了过去,扶着他急道“公子!你要做什么?你的腿不方便……”
何皇后一把揽住她,一只手抚着她额上的伤口,哽咽地道“遂宁公主!请你原谅我。”
遂宁公主闭上眼,默默地承受他的抚摸。
可是她的泪水却像决了堤的江水直泄。
他们俩人都没有发觉到白存孝悄立在窗外。
她的嘴角含着欣慰的笑。
她的颊上爬着滚热的泪。
轻舟顺江而下,船上也不像以前那样地充满着愁云惨雾了。
舟窗中有时可以发现双双的人影,有时可以听见低浅的笑语。
遂宁公主的娇面上常浮着笑意。
倒是白存孝变得孤独了,她经常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们。
短短的十几天舟程,她的鬓边加多了白发,额上深添了皱纹。
这一日,船过芜湖小歇,遂宁公主兴高采烈地上岸采办了酒菜,亲自下厨拾弄好了,然后一样样地端进舱。
何皇后坐在舱中,脸上含着微笑,望着安下的两副杯筷,不禁微异道“怎么!你母亲又不出来吃饭?”
遂宁公主秀眉微蹙道“娘说她不大舒服,一个人先睡了。”
何皇后不信道“以她的功夫造诣,断然不会有病痛的,否则就严重了。”
遂宁公主摇摇头,眼眶微红道“妈没病!她就是不愿跟我们在一起。”
何皇后道“为什么?她还是恨我。”
遂宁公主忙道“你别瞎猜,娘怎会恨你,她每天虽然很少跟你见面,可是对你却非常关心。”
何皇后不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遂宁公主道“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她还亲自到你舱上,替你盖上被子,然后还顺顺你的血脉,怕你的腿因为禁制过久而成为残废,然后抚着你的头发,看了你半天。”
何皇后大是感动道“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对我这么好。”
遂宁公主微微一笑道“你怎知道,她先点了你的睡穴。”
何皇后想了一下道“她老人家既是这么关心我,为什么不干脆解了我腿上的穴道,也省得我整天受罪,像囚犯似的关在船舱里。”
遂宁公主摇头道“我请求过娘,她说还没有到时候。”
何皇后微微有点生气道“还没有到时候?要到什么时候?”
遂宁公主道“我不晓得,不过娘做事一向很细心,她一定别有深意。”
何皇后道“什么别有深意,你母亲简直莫测高深。”
遂宁公主一掀嘴道“不许你这样说我娘。”
何皇后见她微嗔薄怒的样子十分可爱,不觉心中一动,笑道“不说就不说,菜都凉了,咱们快吃吧。”
遂宁公主嫣然一笑,提起银壶,先替他斟满了,然后自己倒了小半杯。
何皇后道“敬酒时须十分满,莫使金尊空对月,遂宁公主,你怎么只喝这一点?”
遂宁公主道“不行!我量浅,一喝就要醉的。”
何皇后含笑道“开酒店的不会喝酒,这才是天下奇闻。”
遂宁公主扁着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挑粪的,就非会吃屎不可?”
何皇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完,舱中一阵香风,多出一个红衣鸦发的美妇人。
她站在舱中,盈盈笑道“有花解语,有酒解愁,你这孩子倒是享尽人间艳福,却不想想多少人为了找你而跑遍千山万水。”
何皇后一见来人,喜极而叫道“朱姨是你!”
叫着正想站起来,腿下一软,又倒了回去。
燕玲贵妃上前一步急道“纪湄!你的腿怎么了””
何皇后尚未答话,后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点了他的软瘫穴!”
燕玲贵妃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满面肃容的妇人。
二人四目对望,一言不发。
韦纪泪忙介绍道“这是家继母,这是聂前辈。”
二人都冷冷哼了一声,做不为礼。
燕玲贵妃首先道“是你点了他的穴道,快把他解了。”
白存孝冷冷地道“凭你还不配命令我,见过汤章威或许还可商量。”
燕玲贵妃如何受得了这种语气,举掌就想动手,何皇后忙叫道“朱姨!你打不过聂前辈的,还是等爸爸来解决吧。”
燕玲贵妃看见何皇后情急之状,再看他受制之痛苦,知道他的话不会错,废然地放下了手,冷冷地道“好!我去找他的父亲来,不过你们的船漫无定所,到时上哪儿来找你们?”
白存孝提起笔,写了几个字交给燕玲贵妃道“时间地点都在上面,你们最好准时到达,我还有很多事,无暇久等。”
燕玲贵妃冷然接过,一见上面只有七个字“春风良苑三千客!”
倒不由呆了,白存孝一言不发,突地贴身一掌,将燕玲贵妃的身躯猛弹起来,人影飘飘,直向岸上落去!
燕玲贵妃终于在第十天后,追上了汤章威与韦婉儿,简单地说明一切,然后送上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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