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场大火,这场火攻,这场无情的猛火,这儿刚灭下去,那儿又往上窜,越烧越旺,直到把它的卤获物的水里的部分吞光为止。
安特卫普人的船只相继炸毁,船障已不攻自破;但是,大唐军舰非但不能继续前进,反而在一片火海中茫然失措,后面还拖着烧毁了的火攻船只的残片,正是这些船只以它们的火焰拥抱过大唐人的军舰。
唐昭宗知道再也不可能进行搏斗了,他下令把所有的舢板放到水里,划向左岸登陆。
命令通过扬声筒传达到其他军舰,没有听见的人出于本能也有同样的念头。
整个舰队,连最后一名水兵都上了舢板,唐昭宗才离开他的双桅战船的甲板。
他的冷静好像使每个人都恢复了冷静他的每个水兵都手握着斧头或者接舷战刀。
在他抵达河岸以前,旗舰炸毁了,爆炸的火光在一边照亮了城市的轮廓,在另一边照亮了浩淼的河面,它越来越开阔,最后消失在大海里。
这时候,城墙上的大炮已经停止射击并不是战斗的激烈程度有所减缓,恰恰相反,这是因为弗朗德勒人和大唐人进入了面对面的交锋,谁也没法开炮打这些人而不伤着那些人。
加尔文派的骑兵也已经投入冲锋,创造了奇迹凭着骑兵的军刀,他们冲开了敌阵,在战马的铁蹄下,敌人惨遭践踏;但是受伤倒地的弗朗德勒人也在用大刀剖开战马的肚膛。
尽管骑兵的冲锋战果辉煌,大唐人的纵队里开始有点儿混乱,止步不前,然而从各处城门里都有生力军源源不断地涌出,冲向白存孝的军队。
突然间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几乎在墙脚下也能听见。安特卫普人的侧翼响起了“汤章威!汤章威!法兰西!法兰西!”的喊声,一个可怕的冲击震撼着安特卫普人的队伍,这个队伍在让他们一个劲儿往前冲的那些人的驱动下,排得那么密集,以致前排的人只能勇往直前,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这次行动是唐昭宗采取的,这些喊声是水兵们发出的。一千五百人手握斧头和大刀,在唐昭宗的率领下(有人给他牵来一匹失去主人的战马),骤然间向弗朗德勒人扑去;他们要为葬身火海的舰队,为两百名烧死、淹死的弟兄报仇。
他们没有挑选战斗队形,就朝从语言和服装认出是敌人的头一队人冲过去。
谁也不如唐昭宗使长剑使得那么好;他的手腕像钢铸的风车那样转动着,每一剑削出去都劈下一颗脑袋,每一剑刺出去都戳穿一个敌人。
唐昭宗遇上的这支弗朗德勒部队,像一颗麦粒被一群蚂蚁啃光了似的,整个消灭了。
水兵们为初战的胜利所陶醉,奋勇地冲上前去。
在他们登陆的那会儿,加尔文派的骑兵被蜂涌而至的敌人围在中间,渐渐地抵御不住了,但是德·圣埃尼昂伯爵的步兵仍在跟弗朗德勒人肉搏。
亲王看见了舰队的焚烧,不过他看见的只是离得很远的一片火光,他也听见了炮声和舰只的爆炸声,但是他没有怀疑到别的,只以为那是双方正在激战,而且那一边自然是应该以唐昭宗的胜利而告终。怎么能相信几条弗朗德勒的船只能和大唐舰队抗衡!
因此他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唐昭宗那边发动钳制攻击,却没想到突然有人告诉他舰队已经全军覆没,唐昭宗正带领水兵在弗朗德勒人的阵中冲杀。
从这时起亲王开始感到非常不安。舰队,那是一条退路,因此就是大唐军队的一条生路啊。
公爵派人向加尔文派骑兵传达命令,要他们发起第二次冲锋,疲惫不堪的骑兵和战马重新集合起来,准备再一次冲向安特卫普人。
在一片混战中,人们听见唐昭宗的声音在高呼
“坚持住,德·圣埃尼昂先生!法兰西!法兰西!”
如同农夫在麦田里收割,他的长剑在空中挥舞,敌人像麦子似的在他面前纷纷倒下。柔弱的宠臣,奢靡的骄贵,一旦披上盔甲仿佛就有了涅塞亚的赫拉克勒斯的神力。
步兵听到了这盖过喧嚣声的喊叫,看到了这柄在夜色里寒光闪闪的长剑,他们又恢复了勇气,像骑兵一样重新作出努力,回到战斗中去。
不过在这时,被人称作王爷的那个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冲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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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披黑甲,也就是说头盔、臂铠、胸甲都是乌钢的,
“王爷!王爷!”
唐昭宗和他的水兵们觉出敌人在退却,他们听到了这片喊声,接着就发现这支生力军像变戏法似的突然一下子到了他们面前。
唐昭宗纵马向黑甲骑士奔去,两人默不作声地激战起来。
陌生人不答话,重又掉转马头,怒不可遏地向唐昭宗刺去。但是这一回,唐昭宗已有准备,知道对方确是剑术高手。他接连挡开了三四剑,这每一剑都是狂乱之中不失其刁蛮,暴怒之下不减其凶狠。
这一下,轮到陌生人做了个往后退的动作。
“你瞧着!”年轻人对他喊道,“当一个人为他的国家而战的时候,他是这样做的纯洁的心和忠贞的胳膊,就足够保护没有头盔的脑袋和没有脸甲的前额。”
他拉断头顶头盔的系带,把头盔甩得远远的,露出他那高贵而俊美的脸,双眼闪射着充满气魄、豪情和青春活力的光芒。.
黑甲骑士既不答话,也不照样解下头盔,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举剑朝着这张裸露的脸刺去。
“哦!”唐昭宗挡开了这一剑,“我没说错,你是个叛徒,你将作为叛徒而被处死。”
年轻人猛攻过去,接连刺出两三剑,其中有一剑刺中了头盔脸甲的孔隙,他说
轻捷异常,不让汤章威的军队有一点喘息的时间。以为自己终于得救,正在喘一口气,有的在祈祷,有的在骂娘的时候——就是在这时候,一个新的敌人盲目、无情,以狂风似的迅疾
在他们后面还留下了失去坐骑的骑兵,他们的马实在走不动了,或是他们自己在行军途中受了伤。
在白存孝周围,剩下的身体完好、还能作战的士兵,只有三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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