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着的红烛不知何时已渐渐变短,堆积成一层层残蜡,晖月朦住面纱,谢落一圈光辉拥抱着世间万物。
床榻上本睡的张牙舞爪的人儿,不知是做了怎样的梦,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脚踝,将自己裹成蚕蛹一般。
冷汗珠渗出额角,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齿如齐贝的牙咬的一张桃唇红润,发间都沾上香汗湿润透枕巾。
“不要,不要!不要咬魏未!”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如浮毛,却仍飘到了江辞的耳畔,钻进心间。
江辞揉了揉眼,试探性的朝着她的方向询问:“魏未,你怎么了?”
床榻娇人未给出答复,只是呼吸越发急促,不停地细声呓语。
江辞站起身姿,有些麻木的腿脚疼的他龇了嘴,可他却顾不得针刺般的麻痛,大步走到了魏未床前。
借着窗外打来的月光,都能看清她眼角呼之欲出的泪。
定是做了什么噩梦,你也太胆小了吧。
他虽在心中这样不屑的想着,却抚上一根修长的手指替她擦拭眼角的泪。
可突然被噩梦缠身的少女紧握住他那只手踝,握的极紧:“别走,有蛇,魏未怕!”
“我在,不会走,别怕。”
手虽被拽的生疼,但江辞脸上未见一丝厌恶之情,反而温柔的像今夜的风,声轻的似湖中微荡涟漪。
他将另只手抬起,替她轻拭额前汗珠,像儿时娘亲哄自己入睡的模样,趴在她耳畔轻声说话:“蛇已经被我打跑了,乖乖睡吧。”
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听见了自己说的话,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冷汗也慢慢褪去,当她神情变得稍微好看了些,江辞正打算回去时,却被魏未忽然拥入了怀。
两只小巧的手搂住他的腰身,头也钻进了他的胸前,本已平静下来的梦人又焦躁不安起来。
“别抛下我。”
最简单的四个字,却格外令人心漾,江辞不由得酸了下鼻子,原来这家伙那么没安全感。
他温柔的摸着魏未的发,指尖的温度都化作编制美梦的梭子,替她绘谱不再恐惧的梦。
“放心,永远,不会抛下你,安心睡吧,我在你身边。”
江辞轻轻撩拨起她的发,躺出一只胳膊将她的脑袋倚靠在上,另一只手似哄婴孩般拍打着她的背,哄她安睡,怀中人也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般,紧紧扎进他胸怀里就不愿出来。
他这时才发现,她要比自己想的娇小的多,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肌肤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婴孩香甜。
好似开的盛好的月晚白莲,吐露出杏黄的芯蕊,伸展着白凝的花瓣,都不敢用太大劲去触碰,生怕弄疼了它。
在江辞怀里的魏未,才慢慢安睡过去,时不时嘀咕几句菜名。
看来,那个可怕的梦已经离你而去了,那我这下可以走了吧?
但此刻,这家伙却伸出一条腿,重重压在江辞腰上,搂着他的脖子至他都快窒息,劲大如牛,费了好半天的精力才扒开她的手,可压在身上的腿却夹的生紧。
完了,这肉脸包肯定把我当她的枕头了!你见过那么柔软有温度的枕头吗!
“烤鸡腿,不准走!”可能是自己的挣脱扰到了酣睡的胖丫,撅起小嘴嘀嘀咕咕着,丝许像还未满月就学着抢食的小奶狗,奶凶的样子有些可爱。
得,这下自己枕头都不如呢,就是个烤鸡腿!
江辞见魏未没有松开的想法,也沦陷在这柔软舒适的床褥上,心中一横,又开始了丰富的心理活动。
哼!反正这是她主动搂的我,邀请我上的床榻,再说趴桌睡又冷又硬,干嘛不给自己寻个舒服地儿!
可是,这样岂不是有违你心中标尺,未经过她真正的允可,那不也还是耍流氓?
这才不是呢!本公子一没轻薄这家伙,二没动什么歪脑筋,就是简简单单借用下被褥罢了,哪是耍流氓!
……
心中一代表正义一代表邪恶的江辞在互相争论着,愈吵愈激烈,吵到最后他眼皮都看不下去了,一上一下的打起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