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内,姹紫嫣红的花林掩映住的一条通幽小道尽头,是一小亭楼阁,飞檐如翼的四角垂下朦胧的白纱,依稀看得见两个干净修长的背影。
“江辞,我这次的这只宝贝,可是斗蟋王!自打小爷带它征战开始,就没输过,惨死在它爪牙下的小蟋蟀不说有千只,几百只也是有的,小爷劝你,还是早点认输,避免一会输的太难看,哭着跑回家找你媳妇求抱抱求安慰哦。”
先开口的紫衣男子咄咄逼人的口吻,非但未激怒了江辞,反而是惹得他一阵大笑。
他笑完后,将怀中蛐蛐罐重重摆放到石青灰的石桌子上,迈出一只金缕丝勾勒云腾,纳的极软的靴子蹬到另个空石凳上,手搭放到弯起的大腿上,轻蔑地用大拇指抹一下鼻尖。
“呵,唐钰,一会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本公子在府中静修的这半月,我的黑将军可是一日一个模样,现在威风的很,一会放进斗盆中后,恐怕还不用我家宝贝动手,你的那只就吓死了!”
两人在互相耍着嘴上功夫,互放狠话,唐钰罐中的斗蟋王都被吵得乏了眼。
“切,小爷不和你啰嗦那么多了,先给你看看我的大宝贝,这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江湖上说不定就只有小爷手上这一只!今儿算是给你开开眼界!”
最后是唐钰先将话题又引了回来,不然再像刚才那番吵吵嚷嚷下去,恐怕天都黑了。
他边说着,边打开了罐盖,只见里面是一只头部呈青金色,且为圆润、饱满的“菩提头”,一双眼中似有金光闪闪,触须粗而长,门牙似刀剑般锋利,有着削铁无声的气势,身姿更是雄健威风。
果然,唐钰没夸大其说,这只斗蟋王,的确当之无愧,实乃是难得一见的虫王。
“切,不过就是只小黑虫,还没我小拇指大,瞧好了,这才是真正的虫王!”
江辞看到唐钰的斗蟋王后,的确心里稍微咯噔了一下,实属上好极品,不过这气势上不能输,再说了,自己的黑将军也丝毫不吝啬!
他带着一脸神气,昂着头,鼻孔都快飞上了天,左手将蛐蛐罐一把掀开。
唐钰忙凑上前观望,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又揉了揉眼,眨了几次睫毛才敢确定,然后又坐到凳上,双手盘起叉在胸前,眼神看向前方,一副得意面孔:“江辞,你是带了只空形的黑将军来得吗?”
“你是被我家宝贝的气势吓到了吧!这实属情理之中,唐钰,凡是见过我黑将军的人,没一个不被吓呆一会,这实力悬殊那么大,还用比吗,你就认输吧,给你的斗蟋王留个全尸。”
江辞还丝毫不知罐中早已空空如也,他托庆棋悉心照顾的黑将军现在早就不知溜到哪儿去寻找爱情了。
如果他走之前能稍微检查一下,估计也不会发生如此丢大脸的事了吧,毕竟都开了那么一条缝。
“是啊,我好怕怕啊,江小公子,我也觉得这不用比了,结果很明显了,你拿一团虚无来和我比,谁败谁胜,这不太明显了吗?”
唐钰双手端起江辞的蛐蛐罐,挪放到他眼前,这下,江辞才发现罐中哪有什么黑将军,罐底空的都可以映出他现在那张极度扭曲的脸了。
“这,这,这!不可能!我的黑将军呢!!”
“老兄,打小我就和你认识,你那点脾性我还会不知道?你不就是怕输嘛,早些和我说,咱不比就是,何必拿一罐虚无来自欺欺人嘛。”唐钰起身,站到江辞身边说,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打算离开,又转回了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还是……新婚娘子的才智也传染到你了?江小姐?”
“该死的!臭唐钰!你给我站住!看本公子今天不打死你!”
唐钰撂下几句惹人厌的话,就沿着茂叶小林窜没了影。
这唐府的后花园构造极为复杂,一环扣一环,别说外人了,就连府上小奴仆都有在这迷了路的。
而要说起他俩的这段“恨不得把对方掐死的友谊”啊,之中的趣事,三天三夜都道不完。
这两货自小就认识了,因小时候的江辞爱哭,又皮肤白嫩,长得比有些姑娘还水灵,所以唐钰就老打趣唤他姑娘。有次因江辞将唐钰他爹从西域带回来给他的糕点一口气全吃下了肚,气的唐钰展开了“恶毒的报复”。
那次,他跑去和爹娘说,长大了要娶江丞相家的小姐为妻,唐母不解的问说,江府不就只有一个少爷,唐钰则就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看江辞长得如此清秀可人,还以为是曼妙姑娘,原来是个臭小子。最后惹得他爹娘和下人们都忍不住蒙住嘴偷笑。
事情不知何时传到了江小公子耳里,气的他鼓着腮帮就跑来找唐钰讨说法,而每次唐钰只要一往后花园里窜,自己就算找到太阳都回了家,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