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上一般没有机关,就是一个盗洞的活儿,鹞子哥最擅长了,和老白两人一个打洞一个运土,不多时,一条四四方方的盗洞就呈现在我们面前,鹞子哥拿着撬棍在里面捣鼓片刻,“轰隆”一声,盗洞上的一方青石就被掀开了,他立即纵身跳了下去。
片刻后,下面传来鹞子哥的呼喊,示意我们下面绝对安全。
盗洞不深,顶多几米,我们几人轻轻松松就钻了进去。
如我所料,下面确实就是进入地宫的墓门,这是一个相对空旷的小墓室,两扇石质墓门挡在最前方,我上去用手敲了敲,很实,墓门的厚度和重量恐怕很惊人,又看了一眼上下两端,发现墓门是嵌在地上的,如无意外,应该是推拉式的机关门!
我仅仅是粗略检查了一下,便知道这道墓门绝不是靠暴力或人力能破坏的,必须找到控制它的机关,四下逡巡一圈,我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墓门前的石塑上。
这是一个男人的雕像,头戴高冠,很是英武,双目紧闭,跪坐在地上,一手拿着石书,另一手将一方青色的方盘端在怀中,身边放着一个石筒,里面都是长度十三四公分长的小细棍,应该是古代的算筹,不过这算筹却是铁铸的。
乍一看这男人的姿态,他似乎在一边看书,一边计算,只是,双眼紧闭,如何看书?这便是怪异之处了。
我上去检查了一下对方怀中的青色方盘,感觉这好像是一块磁石……
在男人身后,是一道耸立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着钟鼓文,也就是殷周时期的铭文,现在也叫金文,算是最早期的文字,属于篆书中的一种,辨认难度倒是不大。
我背负双手,站在石碑前观摩上面记录的内容,很快被震惊了。
这石碑上记录,眼前跪坐的这个塑像,赫然就是春秋时期的著名乐师师旷,难怪双眼紧闭,传说师旷就是个瞎子。这上面说,师旷临死之前,留下一道千古术数难题,谁能解之,此门自开!
瞬间,我明白这个机关的关键之处在哪里了。
只要破解了这道术数难题,然后把答案用算筹摆放在那块青盘上,算筹是铁的,青盘有雌性,当二者接触,就会触碰到石盘下面的机关,让机关运行起来,如果答案正确,算筹摆的没有任何问题,机关就会按照正确的方式运行,墓门自然就开了!!
这个机关设计的不可谓不精巧,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按照石碑上所说,这个机关完全就是师旷设计出来了,他本身就是这座墓葬的设计者之一,这就有点颠覆我的认知了。
传说中,墓主人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密切么?如果他参与设计了这座墓葬,那就等于他亲手镇压了墓主人,这叫关系好?
再者,我的猜测难道是错的?这座墓压根儿没我们礼官什么事儿?
这些疑问冒出来,却注定暂时没有答案,我也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和不解,去观摩师旷留下的千古术数难题,心里还真有点忐忑啊,这是哥们的软肋,全赖我爸,以前哪知道盗墓也得有文化啊?现在回炉再造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而师旷是著名的术数大家,造诣很高,他留下的千古难题,想想就让人犯愁……
这道题,就记录在雕像手中的那卷石书上,上面是有字的,还是金文,雕刻的很小很小,也确实是一道数学题,可惜,那个时候没有阿拉伯数字,全都是老祖宗的文字表达,读起来很费劲,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这道题换成阿拉伯数字写在地上。
6=3+3
8=3+5
10=5+5
……
100=?
这就是这道题的全部!!
我看完以后,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老白一眼,老白扭过了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又看向了鹞子哥,鹞子哥冲着我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满口牙齿很白,看起来厚道老实。
这两个文盲!!
我心里把这两人从头鄙视到脚,不得不拉下脸来,冲着张歆雅陪笑道:“小姐姐,知道这题咋弄不?”
张歆雅难得的没有小瞧我这个礼官是个山炮,她蹙着眉头定定的看着我写在地上的这些数字,神情非常精彩丰富,有震惊,有错愕,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有门儿!
我一瞧她这神情,就知道她铁定知道这题,又连续问了好几遍,她都没有回应,就用手推了推她。
张歆雅这才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这些数字,表情很挣扎,很纠结,过了片刻,才有些艰难的说道:“你确定这是师旷留下的题,一个生活在公元前五百年的人留下的千古术数难题?没有弄错?!”
我点了点头:“这上面的钟鼓文是这么讲的。”
“那我的三观真的被颠覆了。”
张歆雅一摊手:“我看了很多很多遍,怎么看,这都好像是世界著名的数学难题之一——哥德巴赫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