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这边玩得开心,时不时便有惊呼声从房里传出来,外头聊天打牌谈生意的老爷太太们听了大多都笑:这聂小姐不张扬不出彩的,想不到交际手腕倒是好,听着竟是把一大票的小姑娘们哄得开开心心的。
有老板交头接耳,谈论着关家离湘的事。
“听关老板意思,这次怕是真的举家打算出国不回来了。”
“他也是舍得,这么大的家业,说出手就出手,我就莫得那大的迫力,再讲了,这人哪,跑到洋人的地盘过日子,怕不得低人一等?老话讲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屋的狗窝,我啊,就窝在这湘郡一辈子啰。”
这人这么一说,有老板就不同意:“老话也讲树挪死,人挪活。人家关大老板就是从国外发起的家转回来,听说他在国内这些年,国外的公司铺子也不少,人家有本事,洋人国家听我崽回来讲,比咱们国内要先进得不少,就说那些轮船、铁路、飞机、大炮,你们说说哪样咱们不是从国外引进或是学了回来建的?要我讲,关大老板这是看清了咱们现在的局势,所以尽早脱身。”
说到了局势,老板们就聊得更欢了。毕竟战争与政治在哪个年头都是男人们关心的重点。
有位老板一边掏烟,一边给周围的都发了一圈,一边说:“讲到局势,现在咱们湘省是形势大好,但要我看哪,年前省城那么戒严、三天两头的搜查登记人口,怕是事情不简单。”
“王老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怕是在座诸位也同我一样的猜测:除了桂系军在咱们省城的大大小小的探子,怕还有别国的。要不,搜屋能搜得那么厉害?”
有老板摇头:“王老板怕不是想多了?咱们省在内陆靠得偏了,洋人要来,那基本都先奔着北平、上海那样的大地方儿,像日本人,就盯着满洲不放,要我讲,真到咱们这来,有啥好图的?像洋人那些什么传教士来传教?”
这个老板嗤之以鼻,其他的人多数倒认可王老板的话,低声讨论:“怎么没得好图的?咱们华夏富饶得很,看看那些个洋人来了之后从咱们这里搜刮了多少好东西?建个厂子,好多技术和机器我们都供大爷一样,花老多钱才能从他们那里买来。一边看不起咱们,一边又对咱们的银钱财宝眼冒绿光,要我看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根本就是狼子野心的要侵略。”
“洪老板这话对也不对。”有人马上附和。“我觉得,他们想侵略的心思肯定有,但能耐还是没得。毕竟隔着这么远,咱们的那些军队也不是呷素的,就看近的,唐委员不是批下来建空军学校了?全国放眼,外头的不讲,就咱们湘军,胆大勇猛都有差不多十万人,这还是陆军,等空军学校办起来,战斗机一搞,天上都不怕了,咱们能怵得?”
因为话里头带着空军学校的事,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空军学校这个新鲜事物上。
一位年长的老板感叹:“战斗机可不是那么好买。
上回为了建校,唐少帅小妾过生,咱们借花献佛给筹了款项,也不晓得够不够,要是不够,就怕还找咱们这些人当羊毛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