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匆匆的相遇又相离,玉凌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最完美的结果莫过于紫尘若一切安好,而封灵星也依旧保持现状,可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长久,而紫尘若也会活在苦苦的挣扎和努力中。
所以玉凌有时候也很矛盾,无论他站在哪个立场,都势必会对另一方人造成伤害,但若是他两不相帮冷眼旁观,紫尘若又会遇到致命的危险。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也许唯有日后回过头来再看的时候才能得出一个答案。
玉凌缓缓舒出一口气,暂且将此事搁在一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终赛的赛场应该就在这座死城里,就是不知道赛委会定给他们的考核目标是什么。
对玉凌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找出那个诡异声音的来源,否则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在关键时刻被拖累死。
他默默地盘算了一下,这道声音一共出现了四次。第一次与第二次的间隔是半分钟左右,第二次与第三次的间隔是四五十分钟,第三次与第四次的间隔是一个多小时。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规律,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次出现的间隔都会有一定的延长。
下一次,也就是第五次出现,大约应当在两个多小时以后?
而且对他的干扰程度也会大大提升,预计可能会有五六秒时间丧失自保能力。
不能再一直这么被动下去,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玉凌揉了揉眉心,默默地沉思着。
不知不觉,他就绕到了城主府的核心区域,玉凌刚刚跨进去一步,就不得不迅速退回来,因为里面的死气实在是浓郁到了一个让人窒息的地步,哪怕他生机循环不休,在里面待几分钟也会出大问题。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密集的死气?
玉凌透过庭院门往里面眺望了一眼,只见亭台楼阁雕琢精美,其间人影绰绰分外热闹,尤其是许多身着华服锦衣的男男女女坐在庭院小河的两岸,似乎进行着什么流觞曲水的雅事。
玉凌分出一缕魂念缓缓靠近那些人,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谈论什么。
“宣于兄,这一局可是你输了。”荫凉的小亭里,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面含微笑,手执黑棋,轻轻落下一子后,便缓缓开口道。
“高阳兄,此刻谈及胜负,却是为时尚早。”对面的青衫男子面不改色落下一颗白棋,棋局上的形势顿时发生了逆转。
“宣于兄这一手委实妙不可言啊,是我输了。”文士怔然良久,手中的棋子迟迟落不下去,唯有苦笑着道。
“高阳兄不必妄自菲薄,你若是下在此处,这一局或许还可以延续下去。”青衫男子伸指在棋局上轻轻一点。
文士摇摇头道:“不过垂死挣扎罢了,纵是可以苟延残喘一刻钟,也终究扭转不了败局。”
青衫男子默然垂眸道:“棋局上难出奇迹,但万丈红尘向来不是一盘棋可以下尽的,天地之间造化无穷,或许多苟延残喘一刻钟,整盘局势都会有所不同。”
文士似是泛起了一丝冷笑:“怎么,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以为他能翻盘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能。”青衫男子轻轻叹息。
文士一颗颗捻起黑棋,收拾着残局:“不会有奇迹了,蔚天国大势已去,从此之后唯有九襄。”
青衫男子也收拢了白棋,平静地道:“无论如何,他至少坚守到了最后一刻,若是日后新君登基,我不会去。因为……我只认他一个陛下。”
文士脸色陡变,指尖一颤,所有的黑棋便哗啦啦洒了一地,他紧紧地盯着青衫男子,眼中闪过深深的阴翳:“刚才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收起这样的念头。”
青衫男子只是淡淡一笑,神色间尽是超脱生死的洒然。
而不远处的小河上,精致的青铜酒杯正从上游漂流而下,漂到了一位年轻士子的面前。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漫声吟道:“玉堂金马出玄都,平明遥看近却无,慰向天空借一辔,人寰踏遍不需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