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1 / 2)

疑惑一闪而过,转瞬就被焦虑和恐惧所淹没。

王思年捡起徐建的iphone,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这是男人手机的解锁密码。

屏幕很快亮起。

1-2-0。

不过三个数字,却因为她手抖,输错了好几次。

急救电话终于被接通,透过电波架起的坚实桥梁,给危在旦夕的生命线带来一丝希望。

在得知医护人员会很快前来后,王思年跪倒在徐建身边,紧握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男人的眼睛虽然闭着,嘴唇却轻微的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回应她。

“你说什么?”王思年把身子俯下去,竭力想听请那句低语。

“……困。”徐建气息微薄,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别睡,千万别睡。”

受伤尤其是正在失血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保证意识清醒。一旦睡过去,很容易休克。

徐建没有应声,呼吸在慢慢变沉。

“快看看我,看看我。”王思年急的快要哭出来,“你不是一直想去阿拉斯加凿冰钓鱼吗?还说要去看极光。你不能睡着,不能。”

她不敢摇晃他,怕碰到不确定的伤处,只能一声声呼唤:“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我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好多好多孩子,还没有一起老到走不动……”

时间的相对论似乎在此时充分发挥了作用。

分秒的等待都变得格外漫长,长到王思年想要从洪荒中跳出去,另去开辟一块她能接受维度。

她强迫自己忍耐,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繁杂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男人被固定在担架上,抬上了车。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担架和她擦身而过时,王思年似乎听到了徐建的低语:“一言为定。”

***

半个小时后,中心医院。

王思年按急诊科护士的指示,先去垫付了医药费,然后失魂落魄的坐回到急诊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

她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只能双手交错,枯等着。

中间手术室的外门开过一次。

医生刚一出来,等候的人群就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王思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跑慢了两步,没有抢进里排。

“谁是田静的家属?”医生大声喊道。

立刻有个中年人应答,“大夫,我老婆没事吧?”

“挺好的,来,签个字。哎其他人都别围在这了,往外让让。”

余下的人虽然失望,但依旧不肯离去。直到医生转身,那扇门重新关闭。

王思年刚刚因为慢了点,没来及和医生搭上话,询问到徐建的情况。

她心中懊悔至极,不肯再坐下。于是像困兽一般焦急的在走廊里踱步,等待门再开的时候。

电子显示屏上,“徐建”名字后面一直跟着个红色的“手术中”标识,亮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那个小小的标识变绿了。

门开了。

“徐建,徐建的家属在吗?”

“在在在!”

“手术很顺利。病人输了600cc的血,现在在术后观察。如果没问题的话今天就转到普通病房,你可以先去交住院押金。”

算是徐建命大,他没有被灯牌的主体砸中。

锋锐的碎片虽然扎穿了他的大腿,但万幸停在了距离股动脉还有几厘米的地方。

如果动脉破裂,应该等不到送医,人就没了。而现在只需要输血,清创,缝合。

“这种情况下脾脏破裂的,我见的多了。你男朋友运气真不错。”医生都多少有点感叹,“是个有福之人啊。”

四个小时后,王思年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徐建。

他早就从麻醉中醒来,还带着止痛泵和滞留针。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上去不错。

“饿了。”男人看见她的第一眼,说的就是这句话。

好像她是个移动小饭桌。

“我刚问大夫了,你明天才能吃普食,今天先喝粥吧。”

说是粥,其实更像是汤,寡淡的挑不出一粒米来。医院食堂可能是怕病人们吃的太好,伤了肠胃,因此走的是极简主义路线。

“不想吃这个。”男人可能是受了伤,心里委屈,突然跟个小孩似的撒起娇来,“要吃汤面。”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王思年端着粥碗,见对方任性拒食,有点恼火。

“早上你还说,保证不让我白来一趟西安。”

……确实是她说的。

王思年这个罪魁祸首立刻愧疚的不行,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哄劝道:“先凑合凑合,等明天我去回民街给你买。”

“你说话算话吗?”

“那必须的。”王思年打包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男人接了粥,抿了一口,然后嘴角露出了几乎不可查觉的笑:“说生好多好多孩子的事情,也驷马难追吗?”

“……”

见女人一时语塞,他温声复述道:“你当时说:我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好多好多孩子,还没有一起老到走不动……”

王思年万万没想到,徐建流了那么多血,眼瞅就要失去意识,竟然还能一个字不漏的把她的话记住。并且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绕着弯抖落出来,生怕她赖账。

这是怎样不屈的精神,太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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