珷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到偏殿修整。
第二日,奴隶甲便得了信儿来偷偷跟妘辛告密:“贵女,那王子又来了,你可千万躲好,莫出去被抓到!”
妘辛躺在榻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屋内盆火旺盛,照得她一张小脸红扑扑发烫。
她嘴里叼着一根芦苇,不屑道:“谁有闲情见那阎王?”
奴隶甲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最好。”
妘辛虽然嘴上说着不去不去,但心里早想着该如何整日珷那个死敌了!原本还以为要追去殷地才能赶上他们,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请自来!
既然他送上门来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从巫那里学了几个方子,专门用来整治地痞乡赖的,采用耩褥草制成,撒到人的衣物上,可令人奇痒难忍!她早些时候在奄地的山里寻觅了一些,专门装在随身的小腰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看来,当时决定甚是明智。
她起身穿戴好衣物,因畏寒,特意在外加了一层皮袄,袖子和裤兜都用棉绳绑好,以防漏风。
待一些捆绑结实后,她便偷偷地猫到门边,想要推门而出。
可她推了一下,门重并未推开。她又使了使劲儿,谁知这时门外传来奴隶甲的声音:“哼,甲早已料到贵女将出尔反尔!”
妘辛叹了口气,说服道:“甲,别耽误我大事,赶紧开门!那珷欺辱到了我们头上,我身为莱国贵女,难道就要忍气吞声吗?我父亲可从未教我当缩头乌龟!”
一主一仆正隔着门互相斗气,就在这时,桀却突然从一旁的窗户里钻进了屋,携着一股冷气而来,冻得妘辛打了个哆嗦。
妘辛指着他:“你你你……”
“我我我……”
半天憋出一句完整的话:“竖子吓人!大门不走,你为何从窗户钻进来?”
桀提了提手上的野鸡,憨憨一笑:“贵女,鸡。”
妘辛翻了个白眼,这桀过得倒是欢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好一派逍遥。
但是,当她看到大开的窗户时,突然计上心头。
她问桀:“你方才是如何进来的?”
桀一边利落的将鸡毛烫掉,一边回:“翻窗即可。”
妘辛赶紧走过去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已被桀垫了一块石头。见此,她赶紧提裾,准备翻窗!
可却被桀一把给揪了回来!
“妘要去哪?”
妘辛赶紧从他手里挣扎出来,整好衣领,道:“自然是去报仇!你安心吃鸡,给我留腿儿。”
可桀一听她要报仇,立马来了精神,鸡也不拔毛了,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同谁报仇?”
妘辛本来想要将他打发了事,但转念一想,万一那珷察觉到了些什么,有桀帮忙,不是好脱身吗?
于是她朝他勾了勾手指,桀好奇地凑脸上前。
雪落无声,下了一整夜,中午时分才堪堪停住,只是走廊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四周树枝银装素裹,各个像是被描了一层银边儿。
妘辛带着桀,偷偷地潜到偏殿。
珷已不知去向。
他的房间除了莱国侯宫内的奴隶收拾外,再无其他人。他本人也没有小吏可以指使,倒是替妘辛省了不少力。
有桀在外放风,妘辛偷偷进屋搜他的衣物。
珷外出只带了几件贴身单衣替换,妘辛便将耩褥草的药偷偷撒了一点进去。一边撒一边诅咒:“奇痒难忍,奇痒难忍,奇痒难忍……”
总之,神神叨叨地念叨了一番后,便要愉快的将包袱盖起。
可就在盖起的刹那,她突然看到包袱内,衣物底下突然露出一卷竹简。
机密要件?
妘辛与父亲待在父亲身边多年,见惯了这类竹简。
一般厚厚的两卷这类竹简,必定是书籍之类的长篇大论。但如果只有手掌这么大,竹片偏薄的竹简,那必定是来往的书信等要件。如果要件上再漆上红蜡,那便是机要文件,因为一旦出现抢夺之事,只肖一把火,便可瞬间点燃竹简,毁尸灭迹!
嗯……如此机要文件,到底看是不看?
妘辛并没有纠结很久,只用了片刻时间,手便先于脑,打开了竹简。
竹简上刻着密密麻麻地细小文字,妘辛仔细辨认,只通其中几句,意思好像是:十万大军已至羑地城下,可凭虎符调遣。
羑地?
妘辛记得珷的父亲,也就是西伯侯姬昌好像就是被商王囚禁在羑里吧?
这个羑地不会就是……
西岐在那附近屯军十万是要做什么?!
他不是已经打算给商王进献香车美人来换取西伯侯了吗?
就在她疑惑之时,桀突然在外面出声:“快!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