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星火急火燎地从庭院施工地赶往姑苏华骨房间之时,只见满地血迹,与早已咽气僵立的尸体。但闻“噗”地一声,地面卷起轻微的尘埃。只道摩星颤着身躯,低着头,泪水,自其双眸滑落,滴落在满是血迹的地面。
从小,他父亲摩严便缺少对他的陪伴。有多少时候,他不开心了,是骨叔变着法子哄他开怀大笑。是谁,在他幼时教他执笔写字,教他诗词歌赋?是他骨叔。又是谁,教他为人处事和心地良善?还是他骨叔。
姑苏华骨虽非摩星之父,却更胜其父。他膝下无子,摩星曾想侍其如父。曾经,他以为话本里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只不过是博人眼球罢了。可如今,他顿悟,子欲养而亲不待,又何止只在话本之中?
“星儿,你骨叔不耐伤口感染而自刎。你也莫要太过悲伤了,要怪就怪那穆啸老儿太过霸道!”不知何时,摩严哀伤的声音自摩星身后传来。他本欲在多说几句,却被摩星突然投来的冷冽目光,冷不丁弄得冷汗涔岑,忍不住往后趔趄了下。
见此,摩星抹掉泪水,冷笑更甚。有句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而这句话反过来,其实也是说得通的。“知父莫若子”,这世间又有多少儿子真的不懂老爸的城府与心机呢?
可笑的是,摩严到如今还想欺骗摩星,想借他对姑苏华骨的尊敬,而激发他对鹰啸武馆的仇恨。毕竟,摩星虽说跋扈且还有些幼稚和孩子气。但他的心地说到底还是与姑苏华骨一般良善,不希望武馆间有刀剑相向。而这,也是摩严最不想看到的。儿子于他而言,就是扩张势力和继承位子的工具。若摩星心地如此,那摩严培养他又有何用?!
“你好好陪着你骨叔,明日他就要厚葬入土了。爹,先走了。”事到如今,摩严深知一时半会儿还没发刺激摩星。只得假惺惺地抹了抹泪水,转身,离去。
可他殊不知,此番离去,与摩星,便是永别
是日夜,摩星背起行囊,看着熟悉的院落与屋舍,心头不由轻叹。若姑苏华骨没死,他倒还真是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此番,虽心下悲痛,倒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只道他轻手轻脚,脚起脚落,悄无声息。更奇的是,他丹田之内空荡荡,积蓄的玄力与阴玄之气尽数退散。如今的摩星,竟是与普通人无别。甚至可能由于长期养尊处优,体魄比普通人还不如。
可他不后悔,只因姑苏华骨曾说过“世间争夺与杀戮皆是起于武力,无武便无争。”摩星与姑苏华骨一般,憧憬那无争无抢,满是和谐的乌托邦。之前,碍于身份,他不得不投笔从戎。如今,已要离去,一切倒还真是放得开啊!于他而言,只要还有力执笔,那又有何不可舍弃这一身修为?
逐渐的,他的身形没入黑夜之中
若问他,路在何方?
他必应之,路,在脚下。医之所在,心之所向。
如今的大陆,暗流涌动,打不准某时,便有风云卷动。
姑苏华骨曾与他说起“国泰民安时,名相胜名将。身处乱世时,名医胜名相!”
……
待晨曦再度透过飘渺云层,倾洒山巅之上之时。萧玄斓又是抬眸,只道那眸光平静,似那静潭止水,若有深渊之压迫。偶尔闪过的那抹赤红,更是为矍铄的眼神平添了几分震慑神魄的质感。
旋即,他站起身来,将湿透了的衣物尽数褪下。但见他光着膀子,露出清晰的腹肌与隐约的人鱼线。在其右肩到心房的地方,更有龙纹浮现,逸散淡淡龙威,为其平添了几分威严与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