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现在的生活自然算得上是潇洒,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开心了有人陪她开心,不开心了也有人逗她开心。各种珍奇的灵丹妙药就好像流水一样的送进了她的肚子,就跟糖豆似的,吃的多了也还没有副作用……总之这种纨绔一般的生活,怎的一个“爽”字了得?
但是莲叶过得潇洒了,总有人“负重前行”过得就不是那么潇洒,比如说悯生和尚。
悯生倒不是说不开心,只是看着莲叶现在这幅不长进的样子,觉得有些忧心,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
虽然说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只要莲叶自己觉得开心了就行,但是这种安慰就好像是一戳即碎的泡泡,虽然美丽,但是脆弱无比。
……总之,搞得悯生现在是念经的心思也都没有了。
话说上次上早课的时候,听到后面几个小弟子在悄悄聊着的八卦,八卦的主角虽然是他自己,但是却也提到了另外一个人,悟生。
悟生按辈分算起来,也算是他师兄,虽然悯生从来都没有正经的拿他当师兄看过,但是悟生因为是无相师叔的弟子。他在无相师叔身上找不到什么破绽,想来是可以拿那悟生当做一个突破点的。
只是他以往的时候同这个悟生师兄有些过节,而且这个过节说起来可能还有些大,所以就这么突然去拜访好像也有些太过突兀了。
悯生向来喜欢把事情准备周全,是以为了不失了礼节,他还专门下山去集市上买了一袋脆糖,还有一袋酥油饼,临回无量宗的时候,看见路边上有人卖老母鸡,想了想,悯生也花钱带上了一只老母鸡——不是说悟生的身体不好嘛,虽然他喝不了鸡汤,也吃不了鸡肉,但是让这老母鸡每天给下两个鸡蛋,多吃鸡蛋补身体,这总是可以的吧,这岂非是从源头解决的好办法?
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是有些抠门的,平日里的灵丹妙药不要钱流水一般的灌进了莲叶的肚子,如今却只给人家那悟生一只老母鸡,唉,实在是……而且买那只老母鸡的时候,人家店老板看在他是山上修行的高僧,还是专门打了折卖的……
总之,悯生就是这幅样子,一手拎着糖和酥油饼,另一只手在胳膊底下夹了一只老母鸡,就这么去了后山。
自从悟生的身体出问题了以后,他就没有和众位师兄弟同住无量宗了,觉得他们过于吵闹。无相师叔体谅弟子修生养息,调理身体,于是专门让人在后山上给他建了木屋,每天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挺好。
悯生年幼的时候其实也是会经常来后山玩的,还会带着莲叶一起玩,但是自从悟生搬到后山之后,可能是为了避免争端,师傅就让他非必要时刻,就不要再去后山了。
是以这些年,除了去后山采药,或者是教导年轻师弟们功法,他已经很少再去后山了。
他不知道悟生到底住在哪里,因此想要找到他,还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后山上有一处断崖,十分陡峭,向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向远看是一望无垠的山脉,延绵不绝。悟生的木屋就正建在这片断崖之上。
悯生上去的时候,他好像刚刚修炼完毕,赤裸着上身,面向崖底,背对着他,打眼看上去,身体并不结实,甚至还有些孱弱,倒果真像是大病一场。
他背对着悯生,看不加他的正脸,身量又和少年时分并不相同,悯生一时就有些人不太出来,试探着道:“可是悟生师兄?”
时间太久远了,他多年未见悟生,如今已经有些不太能认得了。
悟生被他叫了一声,吓了一跳,悯生上山的脚步实在是太过去悄无声息,以至于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悟生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将束在腰间的仍然穿在身上,草草系上了腰带,连忙回头道:“你来做什么?”
他似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悯生。
悯生看这位师兄,恍然间就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日子,这位师兄眉目之间依稀如故,只是往常对他是五分轻蔑再加上三分厌恶,两分警惕,如今厌恶如故,警惕却好像直接上涨到了七分……好像此时一看到悯生,不像是看见了高僧,倒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分子,好想他下一秒就会作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