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生吃了一惊,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院中多了四五张陌生的脸孔,刚才扯着嗓门大骂的,是个胖得像奶牛似的中年妇女。
只见她一手叉着水桐腰,一手指着柳老憨和周淑芬的鼻子,正那里喷着吐沫星子破口大骂。
这妇人穿金戴银,脖颈上栓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耳垂和手腕上也是金光闪闪,烫着波浪卷的爆炸头,一付暴发户的嚣张嘴脸。
“亲家母,咱有话进屋里说行不?在院里大吵大闹着多让人看笑话啊!”周淑芬陪着笑脸说道。
她的体格本身就够高大了,可是往那妇人身边一站,竟然显得身段无比苗条。
“亚哈!你们柳家现在知道要脸面了,早干嘛去了?”妇人蛮横地摔开周淑芬过来拉她的手,暴跳如雷地嚎叫道:“我就是让你们桃花村的所有
村民都知道,你们夫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俺家董军好心好意来瞅你们家闺女,你们不好好招待吧,竟然还把俺家孩子打了出去——这亲都定了
大半年了,你们说散就散,拿我们家当猴刷呢——今天老娘就把狠话撩在这了,要是不给我个满意说法,我就一把火把你们家房子烧了——”
这妇人骂起人来唾沫星子乱飞,身上的肥肉忽山忽山的,面容狰狞,倒是十分的唬人。
柳老憨和周淑芬平时就不善于和人斗嘴,被她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根本就不敢还口。
在妇人身边,还站着三男一女。
他们这次真是全家总动员了,老公,女儿,儿子,女婿全都跟来了,看模样,要是柳家不给出个说法,今天这事就善不了。
董军这货像跟个小豆芽似的缩在母亲身后,频频拿眼角去看门口的柳杏儿,脸上带着一丝恶毒的奸笑:“柳杏儿,你那天不是很牛吗,你再牛啊,老子娶不了你,也得把你的名声给搞臭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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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柳杏儿此时早就哭成了泪人,毕竟一个大姑家家的,被这么多父老乡亲看了笑话,脸面上实在有点下不来台。
“董军,你个不要脸的东西,那天强奸俺妹妹不成,还差点把俺妹给活活掐死,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还想娶俺三妹,做你他妈的春秋大梦吧!”柳燕儿瞪着董军,气急败坏地说。
“放屁,俺儿子啥时候强奸她了,你有人证吗?”妇人冷笑道:“再说了,他们之间已经定婚了,那能叫强奸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迟早
是俺董家的人,俺儿子就算睡了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就应该岔开双腿让俺儿子睡,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他妈的才有病呢!”柳燕儿气坏了,跳到院子中间,瞪着那妇人说道:“看在你还是长辈的份上,我今天对你客气点。但你别给脸不要脸,再敢满嘴喷粪,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桃花村!”
“亚哈,你个死丫头,还想跟老娘来狠的!你以为老娘是被吓大的。”妇人叉着腰挺着胸脯,那张大胖脸一个劲地往柳燕儿身上贴:“打,有种你打死老娘,我看你敢老娘一个手指头不!”
柳燕儿这么一彪悍的女人,楞是被她挤得倒退了三四步,想动手又不敢,郁愤地骂道:“泼妇!”
“敢骂老娘是泼妇,老娘撕烂你的嘴!”妇人张牙舞爪地便要往柳燕儿身上扑。
董书城赶紧上去拉住了她,拧着眉头训斥道:“老婆子,你给我消停点行不?这么大人了,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呢。丢不丢人呐。”
“你这个废物,给老娘滚一边去!”妇人彪悍地把老公推搡到一边。
董书城被她推一个骨碌,听到身后村民传来的阵阵窃笑声,尴尬的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脸颊涨得通红,都想在地上挖个洞一头扎进去。
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中的数学老师,为人师表,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受此奇耻大辱,简直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人家不愿意这门亲事,那就算了吧,咱儿子又不是找不到媳妇,你在这里骂街有用吗?我再怎么说也是名老师,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董书
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苦劝道。
其实他今天都不愿意来,是被这妇人给死拉硬拽按上车的。
“你这个废物,整天面子面子的,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妇人喷了他一脸口水,又指着柳燕儿的鼻子叫骂道:“死丫头,还敢拿大话吓唬老娘。
你也不打听打听俺家女婿是干啥的。那可是四级星大酒店的大堂经理,手眼通着天呢,信不信他一个电话,就把你们全家都拷到局子里去。“
听到这里,众人都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位白白胖胖的男人身上。
只见这货穿西装打领带,鳄鱼头的皮鞋擦得铮亮,身上香气扑鼻,大背头梳得丝丝分明,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见所有人都用敬仰的目光望着自己,男人下意识地抖了抖手腕上的百搭崔丽手表,做作地咳嗽了一声,一付有钱大老板的派头和嘴脸。
( 桃花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