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村口那颗苍天大树后面出现了一个骇人的身影,只见它比那两丈高的大树还要高上一些,它有人形的躯干,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这边踏来,所到之处房屋犬舍都被一脚踩塌,进了些,这才看清,他的身子竟是用无数白骨堆积而成,森然恐怖,它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肉,只有一只左臂晃晃悠悠的逛荡,没有右臂,连头都没有,它巨大的身子没有重心,走起路来歪歪斜斜。
这等庞然大物,不是怪物是什么?这应该就是尸西村村民口中的神!拔天!
那拔天直奔着高台一步一顿的踏来,那边的竹子人小腿短,没过多久就被村民们薅住了后衣领,被那大汉像拎小鸡仔似的提溜起来。
村民将竹子和已经站不稳的墨星染绑在了一块,然后毕恭毕敬的匍匐在了地面,村里顿时除了鸡打鸣的声音和大地震颤的“咚,咚”响动外,再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墨星染恍惚的看见那拔天走到了高台旁,抬起左臂,张开森然的五指,向着无歌抓去,墨星染虚弱的闷哼一声,却无计可施。
无歌被拔天从高台上抓起,它紧捏着无歌血肉做的身躯。
无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捏碎,气已经喘不上来,她感受得到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这怪物就像是在吸食她身体里的水一样,想要将她一点点吸干。身体还在颤抖,比此前更夸张,她哆嗦着嘴唇咬紧牙关,她感觉到自己的脏腑在流血。
突然,无歌眉间浮起一抹艳红,额间的朱砂痣闪着幽异的红光,她的手脚止住了颤抖,丹田里凝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这股气很陌生,在她的脏腑间横冲直撞,仿佛要冲破她的身体,直冲上她的灵台。
须臾间,拔天那白骨堆积的指缝间慢慢溢出丝丝缕缕的红光,像烟雾般缭绕着白骨化成的手掌,那红烟犹如一条有生命的红蛇,缓缓蜿蜒爬上了骨臂,这场景当真诡异又艳丽。
那股红烟弥漫开来,越来越浓,拔天的左臂陡然间像被巨力冲散,“嘭”的一声巨响,零碎的白骨烟火般四射,伴随着朝霞拨开云雾的第一缕阳光,无数森然的枯骨在空中,金色的朝阳下,,碎成了千万片骨骸,折射了阳光,化为漫天金色的齑粉。
眼前破烂的房屋瓦舍,烈火熊熊的高台,村口苍天的大树,挂在树梢喜庆的红灯笼,趴在门扉上合眼的小狗,满地狼藉的锄头钉耙,那群怪异的村民,骇人的怪物拔天...瞬间统统消失在了漫天金色的粉末中,不见了踪影。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哪里是什么乡间田园,明明是数以万计的白骨堆成的骨冢!
无歌周身缭绕着妖娆的红烟,她嘴角有血,闭着眼睛,在清晨的朝阳下,从半空中跌落到了骨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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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方才那是什么功法,你见过吗?”尸西村外的油菜花田里,墨星染摸着下巴蹲在无歌身边,俊脸上一边眉毛高,一边眉毛低,一脸疑惑的望着无歌。
竹子回想着刚刚的险情,凝望着不远处的石牌坊上“尸西村”几个大字:“没见过。”
“那方才那是她干的吗?”墨星染头也没抬。
“不是。”竹子回过神来,一脸鄙夷的看着墨星染。
“不是她是谁?”墨星染一手抚摸着无歌额间的朱砂痣,这会儿的颜色不如方才那么艳丽了,是不是他的错觉。不过,真的好像...
“公子,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方才顺着后院找了出去,那后山下有一块破烂的石碑,碑上写着这村里所有人的名字,何时死的都记载的清清楚楚。”不耐,很是不耐,竹子不由怀疑这三皇子该不会新增了什么不良的癖好,比如不爱女子,偏爱龙阳,这么一想,竹子浑身一得瑟,不由自主的躲开一步。
墨星染偏头瞅着竹子那小样,正了正神色:“我跟你说的是一个事儿吗?”
“公子说的不是村民突然消失的事儿吗?”
“我说的是拔天骨臂被震碎的事儿。”
感情俩人没聊一块儿去。
“三哥!”油菜花田那头跑来了一个容色娇艳的少女,少女灵动的发丝随着跑动的韵律飞舞,正是那万古天的尊贵公主,墨凤珏。
凤珏看到眼前的人平安无事,只是稍有些憔悴,少女微红了眼,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哎哎哎,凤珏你别,这么多人看着呢”墨星染很是头疼,他这个妹妹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凤珏闻言强忍住眼泪,四周环顾了一下,除了他俩也就竹子和地上躺着这个...
这不是那个妖吗?!
“他,他,他死了吗?”
“咳,咳...你咒谁呢?”地上的无歌悠悠的睁开一双清澈的眼,身上的疼痛感跟昨日被冲下悬崖有的一比,此时她方一转醒就听到这句话,不吉,很是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