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看着面前眉目舒展,端庄秀丽的少女,一时有些恍惚,饶是她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无法看清眼前的少女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日,大小姐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姿容与仪态都是一等一的,行走坐卧,都拿捏得分毫不差,怪不得老夫人会说出那么一般话,这样好的女儿家,出身又尊贵,往后只会飞往更广阔的天地,便是皇子妃也是做得的。
而纪家,现下瞧着还好,可相爷如今越发……老夫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林嬷嬷皱了皱眉。
“还请嬷嬷照顾好祖母,我先告辞了。”
清露麻利的撑开伞,将纪莞护在伞下,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重重雨幕中。
林嬷嬷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内堂,屏退了左右侍奉的丫鬟,将香炉里换上安神香,轻轻的替纪老夫人揉肩。
“老夫人,你这是何苦呢,儿孙自有儿孙福,来日大小姐真的得势,也不会不管相府的,况且相爷是大小姐的亲爹,血脉亲情摆在那里哪能不顾及。”
“你不懂。”纪老夫人佝偻着身躯,声音沙哑,在那一刻,她在莞丫头的眼里看到了恨,那个眼神决绝坚定,无所顾忌。
室内静悄悄的,雨点落在屋脊上沙沙的声音格外明显。
过了好半晌纪老夫才缓缓睁开眼皮,轻声道“你去安排一下,明日将四少爷接到慈安堂来。”
林嬷嬷手一顿“老夫人,这会不会太急了。”
“那就过两日吧……”
──
纪莞与纪安在慈安堂不欢而散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姨娘的耳里,她正对着梳妆镜细细的的描画着纤长的柳眉,听到喜鹊的回禀,艳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可知他们为何争吵?”徐姨娘问道。
“老夫人对外封锁了消息,具体是何原因奴婢也不知。”喜鹊道。
徐姨娘眼神微眯,思量道“管他是何原因,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机会。”
“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我病得很重,刚刚晕倒了。”
“万一老爷不来……”喜鹊话还没说完就在徐姨娘锐利的眼光下闭上了嘴,心底直发凉。
“你只管去就是,老爷一定会来的。”徐姨娘心情极好,只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并未生气,一面拿起桌上的妆粉细细敷在脸上,擦去口脂,连唇上也一并抹了,再回头已是一脸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