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安好。”行过礼后,言冰便微低着头,也不乱看。
“所来何事,可是大丫头醒了。”纪老夫人声音沉稳柔和。
“正是呢,大小姐一醒转就挂念着老夫人,不能亲自过来看望老夫人心下很是自责,知道老夫人有苦夏的习惯,难得休息,便急急着奴婢送了此物过来。”言冰将东西递给林嬷嬷又道“小姐说了,此香名叫沁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宫里太后娘娘贯常用来助眠,老夫人用上也定能睡个安稳觉。”
“这香难得的很,大丫头有心了,她身子如何了,可叫大夫看过了?”纪老夫人问道,眼里满是慈爱。
“回老夫人,大夫已经来过了,小姐的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将养段时日就好了,只是额头上的伤略严重些,如今还在渗着血。”
“不应该呀,大丫头的伤虽瞧着有些吓人,也不至于三天了还往外头渗血,请的是哪位大夫,可按时涂了药了。”纪老夫人微皱着眉。
“药是日日按时用着呢,只是不见好,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言冰眼眶红红的,“之前是府里的王大夫给看的,今日府里大夫都不得闲,奴婢就从济世堂请了位大夫,大夫重新给小姐开了药膏和方子。”
“既如此,日后小姐看诊就请这位大夫来吧。”纪老夫听了言冰的回话,脸色有些难看,活了大半辈子了又怎么会不明白这里头的圈圈绕绕。
“这丫头也怪可怜的,你回去告诉她,她的心意我都明白,让她安心养伤,不必急着过来请安。”转头又对陈嬷嬷说道,“明儿你把上次宫里赐下来的那盒玉肤膏让人给大丫头送去,这女儿家是娇客,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奴婢替小姐叩谢老夫人怜爱。”言冰跪在地上使劲磕着头。
“起来吧,你倒是个忠心的,回去好好伺候你们小姐。”老夫人挥挥手,神情疲惫。
“冤孽呀!”寂静的院落里只剩下纪老夫人与林嬷嬷。
“檀云,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嬷嬷叹了口气。
纪老夫人本是大官之女,十二岁时,纪老夫人的父亲陈老太爷横遭连累心灰意冷,于是辞官举家迁回临县老宅,恰逢幼时好友纪老太爷,两人多年未见却相谈甚欢,情谊倒比幼时还深厚些,见闲暇无事,便应了纪老太爷的邀约一块在县学当起了教书先生,一来二去,好上加好,两家结了儿女亲家。
纪老夫人一生也颇为顺遂,与纪老爷子感情甚笃,两人只育有一子,就是纪安。
纪安从小天资聪颖勤勉好学,不过十五岁就考取了举人功名,外加模样俊俏,引得不少少女芳心暗投。
纪老夫人幼时闺中好友沈玉那时已是肃国公秦宣平之妻,二人感情深厚尽管相隔两地也时常通信。
沈氏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被选入宫中为妃,难得一见。只剩个小女儿宝贝得不得了,不想让女儿再嫁入高门,便想给女儿找个靠谱又了解的夫婿,乍听闻好友纪老夫人独子纪安才华卓绝品貌兼优,小小年纪已是秀才功名,便有些意动了,想着自己与纪老夫人本就是闺中密友,若是为女儿定下这门亲事也没什么不好的,低嫁有低嫁的好处,来日让老爷多多提携下女婿,只要小夫妻俩日子过得幸福和顺,倒也是一桩美事。
纪老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这门亲虽是高攀了,可纪老夫人实是舍不得拒绝。肃国公府家教甚严,虽是武将之家,对于儿女的教养却是极为上心的,若是能为儿子娶得如此贤妻,便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然纪安却与临县县令徐明之女暗中互生了情意,徐明之妻白氏时常携小女徐莹来往于纪家,徐莹长得娇俏可人,嘴巴又甜时常逗得纪老夫人开怀大笑,白氏眼见纪安模样生得一表人才,学识品貌样样过人,整个临县也再挑不出更好的少年郎了,定了主意有意撮合,徐莹本就一心恋慕纪安,得知母亲心意哪有不高兴的。
话里话外几番暗示,纪老夫人只是装糊涂顾左右而言他,言语间透露出已为纪安定相看好的意思。
白氏觉得纪老夫人不识抬举,又气自己丢了脸面,恨恨而走,再不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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