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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你也不希望大舅一直这样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吧?”作为大男人不赚钱养家,要来有什么用?
大舅生意失败,大家都同情他,不敢在他面前说真话,怕刺激到大舅脆弱的小心肝。却不想,把大舅养得越来越废。
“阿妈,大舅不是脆弱的小孩子。他要正视自己的失败,要直面自己的窝囊,要正面自己的未来......”
陈知年努力说服爸妈,希望大家能齐心合力改造大舅。想要让大舅改变得过且过的现状,就要所有人配合。
突然,陈知年的手机响了起来。
“外公外婆的电话。”陈知年直接挂断。这是他们的习惯,为了减少家里的电话费,一般都是挂断然后回去。
陈知年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大舅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调整自己的音色。虽然很讨厌大舅,但也同情外公外婆。
自从当母亲后,陈知年就更能体谅外公外婆养了个废物儿子的心情。父母对孩子,总会多几分期待,即使这个孩子一无是处。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周小也变成这样?陈知年觉得自己绝对是宁愿打断他的腿也不让他祸害别人。
陈知年真的不明白,外公外婆这么聪明的人是怎么做到让大舅浑浑噩噩十几年的?
阿爸长叹一口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听说因为大舅的闹腾,‘幸福家居’门店最少损失了十万,阿爸的心肝肺都疼了。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也没有积累下十万。
“你大舅也是过分了。”竟然在那么重要的日子去闹腾。
真要说什么,也应该是偷偷的。
这样大张旗鼓,阿爸都怀疑他想要害人。
哎。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
阿爸带着两身换洗的衣服从青山镇出来做建筑的时候,大舅已经开始接到大工程了。阿爸在工地辛苦搬砖的时候,大舅已经得意洋洋的说‘赚钱很容易’。
曾经仰望的人,一朝跌落......
陈知年翻个白眼,“爸,大舅已经跌落很久了。”十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接收现实?
“醒醒吧。”
现在大舅剩下的就是一屁股债务,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务。
“别阴阳怪气的。”阿妈瞪了陈知年一眼,“小时候,大舅对你很好的。”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也是为了大舅好。希望他变好,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做人,最好就是东山再起,意气风发,风光无限。”
“哎。你长大了,也嫁人了。”阿妈的情绪有些低落。阿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觉得女人出嫁了就是婆家的人,所获得的利益也是婆家的。
现在大舅在陈知年的公司门口闹腾,损失的就是陈知年婆家的利益,如果在刻薄的婆家是要被责骂的。
周辞白的爸妈虽然不在羊城,但外公和舅舅在。
“阿年,你大舅真的能变好?”
陈知年摇摇头。
阿妈有些失望,“不能?”
“不知道。”
陈知年拨通外婆家的电话,好一会都没有人接听。陈知年皱起眉头,挂断,再拨,还是没有人接听。
陈知年心里不安。
会不会出事了?
外婆家的邻居也没有电话,想要问问怎么回事也找不到人,只能把电话打到村委会去。村委会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知年有些急,很担心,眉头紧皱,急急地看向周辞白。如果外公外婆因为这件事出事,她就是罪人......
自己吓自己,陈知年吓得脸色都白了。周辞白拉住陈知年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陈知年一次次的拨打电话。
终于,接通了。
陈知年松了一口气。
原来,外公外婆给陈知年打电话的时候,大舅母刚好给家里打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然后给村委会打电话。
外公外婆被陈知年挂断后,就被叫去村委会接电话,所以错过了陈知年的电话。
吓死了。
陈知年长长的被呼出一口气,要被吓死了。
她脆弱的小心肝啊。陈知年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她能毫不留情的对大舅追责,却不能让外公外婆为难,更不能让外公外婆难过。
外公外婆问陈知年出什么事了?大舅母打电话回家,哭着说大舅被陈知年害得坐牢了,差点没把外公外婆吓晕过去。
大舅母哭哭唧唧的,又不把事情说清楚,一个劲的要求外公外婆赶紧让大舅出来,然后就是各种诉苦和骂陈知年。
外公外婆也被吓得心跳加速,但又知道陈知年不是乱来的人。虽然陈知年一直都对大舅的无所事事表示鄙视,但最多就是少打交道而已。如果陈知年真的让她大舅去坐牢,那肯定也是罪有应得。
相对于大舅,外公外婆更信任陈知年的为人。
但他们在乡下,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跟着瞎着急。还有,刚刚大舅母给村委会打电话,闹得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陈知年赚钱后不认亲戚,还心狠手辣的把亲大舅送进了监狱。很多人都觉得陈知年此举太过分了。
冷心冷血。
不念亲情。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因为从小没有家长在身边教育的缘故,陈知年虽然会赚钱,但心太冷。外公外婆没有时间和别人掰扯,只想尽快把事情搞清楚。
陈知年看看爸妈,再看看周辞白,然后略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清楚,包括‘幸福家居’的损失,包括她和‘幸福家居’接下来要面对的质疑。
虽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但总会有一些人喜欢脑补,喜欢捕风捉影,喜欢造谣生非,喜欢以假乱真。
特别是‘幸福家居’的竞争对手们,恨不得把陈知年和‘幸福家居’钉在‘欠债不还’的耻辱柱上。
声誉树立很难,破坏却很容易。
而且,还有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会以‘都是亲戚’为理由来评击她把亲大舅送进拘留所这件事。
在人情大过天的社会,陈知年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了。人情的社会,很多人都会因为‘人情’二字人束手束脚,但陈知年却觉得‘法不容情’。
“外公外婆,不是坐牢是拘留十天。”
不过,对于农村人来说,拘留和坐牢是一样的,都没有自由。外公外婆更关心的是时间,“十天?”
“对。只有十天。”
紧接着,陈知年又把对爸妈说的那套劝外公外婆,不能让大舅再这样无所事事的下去了,一个人长时间不工作是要废掉的。
大舅为什么一天天的白日做梦?因为闲得慌。人不忙的时候,不就喜欢胡思乱想?想多了,就觉得还差临门一脚就能梦想成真。
呵呵。
想太多了,也是病,叫臆想。
但外公外婆很明显不懂什么叫臆想,
“大舅就是太闲了。”平时除了做梦还是做梦。但人活着,怎么可能一直在梦里?
大舅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交际了,根本就不知道时代的变化有多快,还沉浸在过去,以为和别人吃几顿饭,聊一聊,吹吹牛皮就能拿下项目。
现在已经不是十多年前一切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了,现在已经有了很规范的市场模式。
以前,只要敢为人先,敢尝试,敢挑战就能赚钱,就能拿到大舅口中的‘大工程’‘大项目’。
但现在不能了。
现在抢工程讲究资质。
没有资质只能小打小闹。
市场规范了,专业知识、质量、诚信都越来越重要。
大浪淘沙,一批一批,最后留下来的哪个不是注重质量,注重诚信的?像大舅这样只会吹牛皮的人,即使十年前不失败,现在也是要被淘汰的。
外公外婆不懂太多,他们更关心大舅是否真的能改好?
有个‘三五不着六’的儿子,他们也很痛苦。
不想儿子变好?
这是不可能的。
作为父母就没有不想儿子变好,变优秀,变出色的。如果说以前的大舅有多让人骄傲,现在的大舅就有多让人操心、鄙视。
外公外婆做梦都希望大舅变成以前的样子,但他们盼望了十多年也没有等到大舅变好,反而越来越混账,变本加厉的窝囊。
但是,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半只脚都踩进棺材了,管不了太多了。
而且,儿子早就当爸并且快当爷爷的人了,他们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教育、逼迫,甚至打骂。
最后,外公外婆发话了,只要能让大舅变好,不管陈知年做什么,他们都支持。
陈知年傻眼?她没有说能让大舅变好啊。
她真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
周辞白拉住陈知年的手,让她答应。
在陈知年和外公外婆通话的时间,周辞白已经为大舅找到了好去处。周辞白觉得,既然大舅懒,那就让他不得不劳动。
不劳动、不工作就没有饭吃。
人总要饿几顿才能明白粮食的珍贵,人也要被逼到绝境才能爆发力量。
虽然很多人总喜欢说‘活得不如狗,还不如死了算。’如果真让人去死,十个有十个会拒绝然后爆发最强大的求生欲。
‘好死不如赖活’。
人啊。
就是不能太安逸。
太安逸了就没有了奋斗的斗志,没有了斗志就没有了精神气。像大舅这样,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呆呆的,无精打采。
大舅就是闲的时间太长了。
周辞白觉得必须逼大舅工作,让他忙碌起来。
累得到头就睡的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做白日梦?
陈知年相信周辞白,然后和外公外婆保证,“只要大家配合,我一定尽力让大舅变好。”改造大舅。
即使不能有赚大钱的本事,也要有赚小钱的心。
外公外婆当然相信陈知年。
自从陈知年毕业赚钱后,她在家里的话语权就增强。不管是爸妈还是外公外婆或者是其他的亲戚都愿意听一听陈知年的意见。
说服了爸妈和外公外婆,然后是大舅母。
大舅母在一家酒店的客房搞卫生,当客房服务员,辛苦赚钱养活自己和大舅,然后一年年的期待大舅能东山再起。
这么辛苦,就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期盼。
和大舅一样,自欺欺人。
陈知年也不和大舅母多说,只说周辞白家给大舅找了一份工作,工资高、吃得好,还包住宿的好工作。
如果不是亲戚关系,这么好的工作还轮不到大舅。
不过,这份工作因为需要保密的关系,大舅可能两三内都不能和家里联系,希望家里人有一个心理准备。
但有周家人在,绝对不会亏待大舅。
有好工作?
大舅母也想要,她现在的工作也是很辛苦的。
但陈知年说人家只招男人。
“什么工作只招男人?不会是体力活吧?”大舅母表示怀疑。
陈知年摇摇头,“肯定不是。大舅那面条一样的身体素质还不如人家女人呢,能干什么体力活?”
陈知年尽量忍住心底的不屑,有个这样的大舅,她也很丢脸的好不好?
亲戚不争气,她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