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读书郎红着眼眶,神情严肃地看着晏温,而后转头对着佟玥,神情认真,一字一句道:“祝你幸福。”
短短四个字落下后,读书郎抬脚离开,他的脚步依旧很是稳健,只是看着他那萧条的背影,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颓废之感。
晏温脸色阴沉沉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他居然敢威胁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哪里威胁你了?我怎么没看见?”佟玥忍着笑意说道,见晏温动了动嘴,她有种晏温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会是她想听的感觉后,连忙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笑吟吟道:“难得回来一趟,咱们要不要去山里走走?”
“山里有什么好走的?不是杂草树木,就是乱石。”晏温察觉出佟玥是要转移话题,他也很是顺从地转移了话题,抱怨着。
口中嫌弃不已,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不仅跟着佟玥去了山里,还特意去猎了不少的麻雀,处理干净后,直接烤着给佟玥吃。
见到晏温手里拿出的油纸包,佟玥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她问道:“你随身都带着调料味,不会是没少干过这些事情吧?”
面对佟玥时,晏温是极其有耐心的,他解释道:“会随身带着调料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我向来都喜欢口味比较重的食物,所以自备调料,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添加。”
听到晏温这么说,佟玥想了想最近几年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倒是没有发现你重口味的一面,你以后也没必要带调料,家里以后做菜单独给你备一份,你这样偷偷摸摸加调料,不好。”
晏温笑了,他摇摇头拒绝道:“不了,这几年我有特意让自己改变口味,我的口味已经改变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这么多年留下来的习惯,一时间还没有改彻底。”
见佟玥还想说什么,他又慢悠悠道:“而且咱们以后有孩子了,总不能让孩子跟我一样,喜欢口味重的食物,吃得太咸,对身体不太好。”
“别难为自己。”佟玥最终也只说了这几个字。
晏温听到她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恍神,这么多年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了,可他的生命中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别为难自己。
短短五个字,却让晏温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没有人生来就强大到无懈可击,也没有人生来就是八面玲珑的性子。
晏温是个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他除了依靠自己以外,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祖母对他很是疼爱,但是她终究年龄大了,精力没有那么充沛,而那个所谓的父亲,更是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反而更多时候还会隐隐针对他。
在这样的环境下,晏温变得敏感多疑,他本就是个冷清无情的性子,可偏偏他为了掩人耳目,不仅整日里唠唠叨叨,甚至还做出一些让人贻笑大方的举动。
例如,当年他去跟人吃饭,他就秉承着要打包的原则。
可事实上,那些被打包带走的食物,最后都被他送到了城外的乞丐屋,让那些年老无力去乞讨的老乞丐能够填饱肚子。
而没有人请客吃饭的时候,他自己也会买馒头包子送过去。
其实他的心很软,只不过他这么软的一面,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从一无所有,到后面手里握着万贯家财,到现在晏家的人脉十之八九都到了他手里。
晏温每走一步,那都是稳扎稳打,要说人生中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也就是碰到了佟玥这个变数。
不过他却很喜欢这个变数。
他是个没有家的人,可因为有了她,他有了自己的家。
这个家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可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们家就会添丁家口,从一加一等于二的模式,变成一加一等于三,或者是等于四。
麻雀烤好了,两人坐在石头上,拿着麻雀大口大口吃着。
等吃完了以后,佟玥带着晏温往山里走去,当路过一面小溪时,晏温突然说道:“阿玥,你说这里有没有螃蟹?我记得小时候我跟祖母去城外的庄子玩耍,在比较阴暗和潮湿的石头下面就有螃蟹。”
不过那都是个头很小的蟹,全都只有小尾指那般大小,别说吃了,就是抓着的时候都不能太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螃蟹就给弄死了。
“螃蟹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水草中有小虾米,跟海虾的虾米不一样,河虾的虾米洗干净后,炒着韭菜很好吃。”
佟玥说着,眼里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这道美食,她倒是有日子没有吃到了。
晏温深深地看了佟玥一眼,二话不说就跑到了一棵大树下,他伸手在树干上扯了扯,很快他手里就多了一大把的藤条。
晏温坐在石头上,手指快速地翻转着,很快一个简易的筐子就编成了,他放下了藤条,又去摘了好几片大的树叶,把树叶围成了斗状,又固定好,不会松散开后,便交给了佟玥。
接下来的时间,晏温便在河里折腾着,拿着那个简易的筐子,在水里捕捞虾米。
从一开始没什么收获,到后面熟能生巧,他每把捞起来,虾米都躺在筐子的底部。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的,太阳偏向西边了,晏温和佟玥也终于玩够了,两人带着虾米回了家。
当天晚上,家里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虾米炒韭菜。
三天后,晏温和佟玥利落地收拾了行李,打算去州府,临走前,佟琼却来找佟玥了,说是她也想要一起去。
佟琼去州府干什么,佟玥没有问,但是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